“这么直来直去,顶上全是平的,千钧的力气都压在一根线上,神仙来了也撑不住。”
“这不是盖房,这是给自己挖坟。”
李云龙一愣。
赵刚的眼睛却瞬间亮了。
他几步走到老石匠面前,蹲下身,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的请教。
“老乡,您……您有法子?”
石根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光。
“法子,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一片还没动工的土壁前。
他没有用工具,只是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在土壁上摸索,感受。
然后,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他画的不是直线。
而是一道……弧线。
一道圆润的,带着某种奇异美感的弧线。
“窑洞。”
老石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俺们这山里人,住了一辈子的窑洞,天塌下来,都砸不坏。”
“为啥?”
他用树枝,在弧线的顶端,重重点了一下。
“因为这力气,它会拐弯。”
“千钧的力,顺着这道弯,就散到两边的土里去了。”
“这叫,卸力。”
李云龙凑了过去,瞪着牛眼,看着地上那道简单的弧线,半天没吭声。
他看不懂什么叫卸力。
但他看懂了,这玩意儿,跟他村口的桥洞,长得一模一样。
那些桥洞,几百年了,风吹雨打,车拉马拽,就没见塌过。
赵刚的呼吸,瞬间急促。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
林浩。
林浩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看着。
此刻,他脸上的凝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喜。
他快步走到那道弧线前,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在那道弧线上轻轻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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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拱形结构……”
“这是最完美的承重结构!”
“老先生,您……您说的,是‘拱形应力分散原理’!”
林浩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普普通通的老石匠,眼神里是一种面对知识本源的敬意。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现代工程力学的复杂公式和模型。
可那些东西,最终指向的,就是眼前这个老石匠,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的,最简单,也最根本的形状。
石根听不懂什么“拱形”“应力”。
他只是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俺们就管这个叫,天老爷的肩膀,能扛事儿。”
指挥部里,连夜召开了会议。
或者说,是一场由一个老石匠主讲,独立旅最高指挥层和“专家组”全体旁听的技术研讨会。
林浩拿出了他带来的,画满了精密线条的现代工程图纸。
石根则拿出了他用了半辈子的,已经磨得光滑的墨斗和角尺。
一个说着“应力分析”“结构模型”“安全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