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龙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执事,眼中的寒意仿佛能将人冻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哦?有多邪门?比得上几十年前,厚土峰那个同样伪灵根,却差点窃据了‘地元真核’的守拙老鬼吗?”
此言一出,不仅那执事吓得脸色惨白,连下首那两名核心弟子都不禁微微变色,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惧意。
守拙之名,在青岚宗高层是一个禁忌,关联着一段不愿被提及的、充满背叛与血腥的宗门秘辛。
那执事更是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不敢接话。
赵天龙却似乎来了谈兴,他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让那执事和两名核心弟子都退下。
大殿顷刻间空寂下来,只剩下云流雾绕的细微声响。
他站起身,踱步到殿边,俯瞰着下方翻滚的云海,以及云海之下若隐若现的、绵延万里的青岚山脉。
“守拙……哼。”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骨折扇上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那是上次得知伏牛山村那个小子,竟以微末之力硬抗妖狼、死守残村时,他失控捏出来的。
“同样是伪灵根,一个窃宗叛门,身死道消,藏身在那等污秽山野之地几十年,像阴沟里的老鼠,守着那点可笑的秘密直到烂掉。”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种更深层次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烦躁。
“另一个……却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他眼神阴鸷下来,“不仅得了守拙的遗泽《厚土经》、地元板,竟然……还让那‘源胎’认了主?”
这才是他最不能理解,也最无法忍受的地方!
“源胎”……那东西,连他赵天龙,连宗门里那些闭关的老怪物,甚至可能连那个神神秘秘的灰袍人,都无法真正掌控,只能试图引导、利用、甚至封印。
凭什么?一个山野小子,一个资质低劣到尘埃里的伪灵根,竟能与之共生?
他猛地攥紧了扇骨,指甲上精心涂抹的蔻丹颜色在透过云层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鲜亮的颜色下,是自幼因焦虑紧张而难以自控、总是被咬得残破不堪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