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一样,你在书里看过的。”乐鸿莹没有否认。
“哪怕是在我们的世界,这种人也少之又少。”
“许多人失败了,还有许多人成功后又失败。”
“有许多人忘记了理想,甚至背叛了初心。”
她把视线从窗外收回,重新看向缇娜。
“这并不稀奇。权力能让人改变,也能让人腐烂。理想在实现的那一刻往往就死去了。”
缇娜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她知道这话是真实的,但也让人难受。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但你们还是成功了。”
油灯的火焰轻轻跳动,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一高一低。
“没错,一个人可以点燃火,但火能烧多久,就要看有多少人愿意添柴。”
乐鸿莹顿了顿,“那个人做到了。但之后的路,是一代又一代人用血走出来的。”
她走回桌边,把那盏油灯调亮了一些。
“我们称那个人为先驱。他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只是第一个让所有人看清自己被压迫的人。那一刻,世界就变了。”
缇娜听着,心里有些发紧。她忽然想到那些流传在塔拉西亚民间的小册子,想到上面写着的文字,那些直白、冷静、几乎带着怒气的句子。
“那……如果这里也有一个这样的人呢?”
乐鸿莹看了她一眼,“那就意味着,塔拉西亚的旧秩序要真正完结了。”
夜色更深了,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乱了桌上的纸页。缇娜伸手按住,纸张的边缘被风掀起,像是在颤动。
她轻声问:“你觉得,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没有什么是‘值得’的。”乐鸿莹回答,“历史不会在意个人的感受。那些起义军、那些死去的平民,他们不是因为知道结果才去行动,他们只是再也活不下去了。”
缇娜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油灯的火光渐渐熄灭,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远处传来钟声,像是某种无形的倒计时。
缇娜靠在床边,思绪仍在翻腾。她想起了那些书页上的理论,想起深渊群岛的课堂,想起环海集团的训练基地。
小主,
那时她听梁绍恒说过:“每一次社会的动荡,都是一次筛选。”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变革不是光荣的,而是漫长、痛苦、混乱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