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比外面看着更宽敞高阔,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石灯散着柔和的光,照亮中央区域。
地面是未经打磨的天然岩石,带着粗粝的触感,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土腥气,还萦绕着一种奇异的律动,像大地的心跳。
大殿尽头的石案后,端坐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精瘦,穿一身灰布袍子,头发用木簪随意束着,露出宽阔的额头和刀劈斧凿般的脸庞。
最醒目的是他的骨节粗大,布满老茧,此刻正搭在石案上,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远山传来的鼓点。
他便是黑岩门宗主,王凡的师尊,石敢当。
石敢当的目光落在王凡身上,那目光不锐利,却像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
王凡觉得自己像被山岳注视的石子,所有心绪都无所遁形,一股源自心底的敬畏油然而生。
“弟子王凡,拜见师尊!”王凡双膝跪地,行了大礼。他感觉到师尊的目光里,有审视,有关切,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松弛。
“起来吧。”石敢当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活着回来就好。炼气五层,根基还算扎实。黑风山一行,是劫难,也是磨砺。”
“ 王凡依言起身,垂手恭立,将黑风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坠入凝霜谷,遇骨爪邪物,被赵无极追杀,得药婆婆相救,突破炼气五层,还有回城时遇到赤阳宗挑衅,钱掌柜透露的消息……他条理清晰,只是隐去了混沌源珠,以及骨爪邪物与玄离的关联这些核心秘密!”
石敢当静静听着,手指依旧有节奏地叩击着石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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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骨爪邪物和七首毒蚺时,他的节奏没丝毫变化;可听到赵无极亲自追杀,以及王凡借毒蚺之名掩盖焦魁之死时,他那像磐石般刚硬的嘴角,极细微地向上牵了一下。
“赵无极……哼。”王凡话音刚落,石敢当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裹着冰冷的怒意,像沉睡的火山在低吼。
“阳顶天那老匹夫,一句‘门下弟子私自行动’就想糊弄过去?真当我石敢当是泥捏的?”
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充斥大殿,空气瞬间凝固,压得王凡呼吸都滞了滞。
那威压厚重如山岳,比赵无极那的气息更可怕,仿佛只要他愿意,整座磐石殿都能碾成齑粉。
“师尊息怒!”王凡连忙道。
“石敢当的威压一放即收,目光重新落在王凡身上,带着几分深意!”
“你做得不错。祸水东引,虽非堂皇正道,却是应对豺狼的法子。那药婆婆对你有大恩,宗门记下了,他日必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王凡怀里探出头的火羽身上。
那赤金的翎羽在昏暗里闪着微光,石敢当淡淡道:“这小鸟神异非凡,体内有一丝稀薄的真凰血脉,不是凡物。叫‘火羽’,倒也贴切,好生待着。”
王凡心头一震——师尊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火羽的根脚!他恭敬应道:“弟子谨记。”
“至于赤阳宗……”石敢当手指又开始叩击石案,“他们找‘上古寒煞矿脉’?打得好算盘。”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锐,“赵无极在城外坐镇,阳顶天在宗内遥控,一明一暗,怕不只是为了矿脉,更是想摸清凝霜谷的虚实,甚至找借口对我黑岩门发难。”
“那截骨爪的威能,足够让阳顶天寝食难安了。”
王凡心头凛然——师尊看得比他透彻多了。赤阳宗的野心,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