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草木气息裹着泥土的芬芳,悄悄漫过王凡的感官。
这挥之不去的硫磺味与灼热感,温柔得让人恍惚。
刺目的阳光透过眼皮,在漆黑的视野里投下暖红的光晕,身下是松软潮湿的泥土,带着大地刚苏醒的凉意。
剧痛像是全身骨头被拆碎了一般,每一次轻浅的呼吸,都能引着这痛感潮水似的漫过四肢百骸。
后背、胳膊、内脏……没有一处不疼。
王凡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天光让他眼前瞬间蒙了层白晕。
他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近前是沾着露珠的翠绿草叶,再远些是虬结的苍劲树干,枝叶缝里漏下的金色光斑,在地上晃来晃去。
森林?我们……出来了?
劫后余生的恍惚只持续了一瞬,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就推着他想坐起来。
可身体像灌了铅,稍微动一下,钻心的疼和肌肉撕裂般的抗议就涌了上来。
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冒了层冷汗。
“小师叔!别动!”旁边忽然传来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镇定。
紧接着,一双微凉的软手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动作轻得怕碰碎了他。
王凡侧过头,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一张沾了泥污却依旧清丽的小脸撞进眼里——是柳小翠!她的大眼睛肿得像桃子,显然哭了很久,此刻却亮得吓人,满是藏不住的惊喜和担忧。
火光下,她长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鼻尖红红的,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额角,整个人透着股累极了却不肯垮的韧劲。
“小……小翠?”王凡的声音又哑又干,像砂纸在磨木头。
“是我!小师叔!是我啊!”柳小翠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努力挤出个带泪的笑,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您都快吓死我们了!”
她说着,飞快地从旁边端过一个粗糙的木碗,碗里是清灵灵的溪水,
“您先喝点水,慢点儿,别呛着。”
清凉的溪水滑过干涸灼痛的喉咙,王凡像久旱的土地遇上雨,贪婪地咽了几口。意识清明了些,他才顾上打量四周。
这是个被树林围着的幽静山谷,溪水潺潺地流着,鸟叫得清脆。
不远处,几棵大树下搭了个简陋的草棚,棚里铺着厚干草,胡有福躺在上面,脸色还是苍白,但呼吸平稳,显然已经被照料过。
孙大力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他那柄标志性的巨斧放在脚边,斧刃崩了好几个口子。
他的一条腿用树枝和布条绑着,铜铃似的大眼闭着,胸膛轻轻起伏,像是在闭目养伤。
赵铁柱则像座沉默的铁塔,守在山谷入口,警惕地盯着外面——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
“这是……哪里?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王凡缓过劲,急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