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请上座!”
待“蚕丛”安然落座,颛顼才手持金杖,回到主位,但姿态已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了对神使的尊崇。
他迫不及待地开口:
“神使降临,言为治水而来,不知有何良策,可解我人族倒悬之危?”
金色面具转向颛顼,古老的声音回荡:
“尔等且先将这水患始末,细细道来。始于何时,初发之年,可有异兆?”
颛顼看向下首一位面容坚毅、身形魁梧的大臣:“鲧,你已经为这事奔波七载,治水之事你最清楚,由你向神使禀明。”
名为鲧的大臣出列,先是对着“蚕丛”深深一礼,神色凝重地开始叙述:
“回禀神使,这沧澜江及其支流肆虐,至今已整整十载。初时只是比往年汛期水量稍大,臣等并未太过在意。直至第三年,洪水非但不退,反而愈发汹涌,淹没良田屋舍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举国上下一片哀痛!”
他声音沉痛:
“先帝(指颛顼之前的人皇)乃命臣主持治水。臣先后征发民夫三十万,试图以‘障’法,即筑高堤坝,阻拦洪水。然而……江水如同天河倒泻,堤坝屡筑屡毁。”
“十年间,因筑堤溺毙、劳累致死、乃至疫病横行者,不计其数,粗略统计,伤亡已逾数万之众!国库耗费巨大,民力疲敝,然水患依旧,甚至有蔓延加剧之势……臣,无能!”
鲧说到这里,虎目含泪,深深低下头颅。
殿内也弥漫开一股悲凉无奈的气氛。
“蚕丛”静静听着,金色面具看不出表情,待鲧说完,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洪水肇始之前一年,人间可有异常天象,或地动,或……其他不凡之事?”
众臣闻言,开始交头接耳,努力回忆。
洪水十年,大家都聚焦于灾情本身,对更早的细节已然模糊。
这时,一位气质沉稳、目光睿智,站在颛顼下首不远处的年轻贵族(注:此时帝尧尚年轻,作为贤者被颛顼甚是看重)上前一步,躬身道:
“神使明鉴,晚辈放勋(帝尧之名)依稀记得,先帝在位时,曾言及昆仑神山‘鼎湖’之异象。”
“往常鼎湖上空常有五彩祥云缭绕,乃祥瑞之兆。但在洪水发生前约一年,有昆仑来的猎户禀报,称鼎湖上空的五彩祥云……消失了,被一团终年不散、望之令人心悸的黑气所取代!当时只以为是山间瘴疠,未加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