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数次的失败与细微调整中悄然流逝。杂役房内,焦糊的气息几乎已成常态,墙角那堆灰烬与废符,已然触目惊心。霍天渊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唯有那双眸子,依旧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只是那火焰深处,也难免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麻木。
资源的告罄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桌上剩余的火浣纸与灵墨,已不足五次尝试之量。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若这最后的材料耗尽仍未能成功,他不知自己是否还有能力、有心气再去筹集资源,重头再来。这近乎是背水一战。
他捻起一张质地粗糙的火浣纸,指尖能感受到其内蕴含的微弱火灵之气。动作近乎本能地铺平,研磨那所剩无几的灵墨,提起那杆已被摩挲得温润的符笔。整个过程,他的心神似乎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不再是高度紧绷的刻意控制,也非放任自流的随意,而是一种……物我两忘的沉浸。
脑海中,不再去反复念叨那些失败的要点,不再去刻意计算灵力的分毫。数月来成千上万次的失败,那无数条或崩溃、或黯淡、或扭曲的纹路,仿佛在这一刻,于他识海的深处融汇、沉淀、升华,化作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手感”。
落笔。
笔尖触及符纸,熟悉的灼热感传来。灵力随之流淌而出,这一次,却少了几分以往的滞涩与挣扎。他的手腕自然而然地转动,带动笔锋勾勒出“爆裂符”那繁复纹路的起始部分——汇聚灵力的“核心”。线条谈不上多么优美,甚至比起玉简图谱上的标准式样,仍显得有些生硬,但其中流淌的灵力,却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与顺畅。
他没有欣喜,也没有紧张,心神如同古井无波,只是跟随着那种冥冥中的感觉,引导着笔锋前行。一道又一道的能量“脉络”自核心延伸开来,如同树木的枝桠,向着预定好的方向蔓延。灵力输出的强弱、缓急,仿佛不再需要他刻意去调控,手腕与笔锋自然地在那些关键的转折处做出微妙的调整,或轻提,或重按,或疾走,或缓行。
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笔尖与符纸接触的那一个小小的点上,外界的一切,包括时间的流逝,仿佛都已不存在。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绘制者,更像是一个沟通者,沟通着自身灵力、灵墨与这符纸载体之间那玄而又玄的联系。
终于,笔锋来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最复杂,埋葬了他无数次希望的——“封灵结”。这里需要在一瞬间,完成灵力的极致收束与回环,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将之前所有引导、压缩的火系能量彻底封存,并设定好激发的临界。
以往,到了这里,他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提起,呼吸也会屏住,而往往就是这细微的心理波动,导致功亏一篑。
但这一次,没有。
他的手腕稳得如同磐石,眼神清澈而专注。笔尖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与速度,划出一道圆融而内敛的弧线,精准地落向预定的终点,与起始的灵络遥相呼应,首尾相连!
就在最后一笔完成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