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嫣半靠在软榻上,怀里抱着襁褓中的白远,小家伙刚吃饱,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像握着什么珍宝。
自这孩子出生,她便陷在病榻,别说抱一抱,就连好好看上一眼都难。如今怀里这团软乎乎的温热,带着婴儿特有的奶香,让她心头软得像化了的蜜。
她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白远的脸颊,那皮肤嫩得像豆腐,小家伙似乎被痒到了,小嘴咂了咂,发出细微的咿呀声。
“母后,您看三弟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您。”
白乾坐在榻边的小凳上,手指小心翼翼地逗着白远的小脚丫,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这些日子守在母亲床前,他心里的怨怼早已被心疼磨平,此刻见母亲能抱着弟弟说笑,只觉得满殿的阳光都甜丝丝的。
裴嫣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意:“就你会说。当年你刚满月时,也这般睁着眼睛瞅人,你父皇说你像只小狼崽,瞪人的时候跟他带兵打仗时一个样。”
“那二弟呢?”白乾追问。他还记得二弟白诚小时候总爱啃手指,每次被父皇撞见,都要板着脸教训两句,可转头就会让内侍寻来最软的磨牙饼。
“你二弟呀……”裴嫣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回忆的温软。
“刚生下来时总爱闹夜,一到三更就哭,偏要我抱着才肯睡。那阵子你父皇刚忙完漠北的战事,日日抱着你二哥在殿里转圈,第二天上早朝时,眼圈黑得像被人打了似的。”
白乾听得咯咯直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婵儿掀着帘子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娘娘,太子殿下,裴言裴公子在殿外求见。”
听到自己的弟弟来了,裴嫣与白乾相视一笑,这些日子,她虽然在昏迷当中,不能醒来,但还是凭借意识能够感觉到弟弟与自己的长子日夜陪伴在床榻前,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这让她感到很是暖心……
“让他进来吧……”
“姐姐和太子殿下说笑呢,倒是让我这做舅舅的听了好一阵热闹。”
话音未落,裴言已掀帘而入,青衫上还沾着些微尘,显然是刚从宫外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