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师兄究竟经了什么,才会将心封得如此严实?
而自己,又要走多远,才能成为既能护众生、又不负眼前人的佛?
坐于往常的那棵树下,默念心经周围浓郁的灵力朝着晦舟的涌去,先把修为全力提上去再考虑。
直到一轮圆月爬上东天,银辉倾泻而下,镀上一层冷霜,殿门处忽然传来细碎的响动。
是布料摩擦石板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哽咽,将晦舟惊动。
晦舟猛地睁眼,眸中灵光一闪。只见那少年正半跪在地,双手死死抱着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哽咽声越来越响,间或夹杂着水滴落在石板上的清脆声响——是眼泪。
“输了……一切都输了!”他忽然嘶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什么都没有了!”
少年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他膝行着爬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抱在怀中,仿佛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眼泪砸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仰起头,对着圆月发出绝望的咆哮。
“可我为什么还没有死?我为什么还没有死?!为什么死掉的不是我!”
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猩红与疯狂。片刻后,那疯狂渐渐沉淀,化作一种冰冷的决绝。他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发丝,声音低得像梦呓。
“既然我还没有死,哪怕现在一无所有,哪怕失去了一切,可我还活着,那么终有一天,即便满身污秽伤痛,像一条身处黑暗中丑陋的虫子,我也会露出獠牙,宣泄我的仇恨。”
少年抱着少女,一步一步踏上向下的石阶,他的脚步很稳,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沉重。
晦舟坐在菩提下,静静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石阶尽头,融入山下的黑暗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缓缓闭上眼,重新掐起凝神诀,只是这一次,灵力流转的节奏,终究乱了半拍。
第一缕晨光就越过天因寺的山门,洒在青石铺就的庭院里。
晦舟结束了一夜的吐纳,指尖最后一缕灵力收归丹田,起身时僧衣下摆扫过树下的晨露,留下一串细碎的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