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磬与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为难与震惊。为难的是,他们确实不敢擅自去打扰云逸;震惊的是,这位仙使竟然愿意如此放下身段。
“这……”玄磬面露难色,“仙使,非是玄磬不愿,实是……前辈曾有言,若无要事,不得前往后山搅扰清静。我等也不敢轻易前去叨扰啊。”
凌风心中早有预料,并不气馁,反而微笑道:“无妨。贫道可以等。或许,前辈已然知晓贫道来访,若愿相见,自会有所指示。”
他如此好说话,反而让玄磬等人更加不知所措。一位上界仙使,就这么在他们宗门大殿里干等着?这要是传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和尴尬。
就在这时,殿外一名核心弟子匆匆而入,禀报道:“宗主,后山……有动静。”
“什么动静?”玄磬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凌风也瞬间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名弟子。
那弟子神色有些古怪,回道:“是……是云逸长老身边的那位白狐妖宠,它……它跑到了执事堂,叼走了一罐新到的‘云雾灵尖’,然后又跑回后山去了。执事堂长老不敢阻拦……”
众人:“……”
玄磬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算什么动静?那位前辈的妖宠,在宗门内向来是横着走的,别说叼走一罐灵茶,就是把丹房搬空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然而,凌风的眼睛却微微亮了起来。他心思电转,忽然起身,对着玄磬拱手道:“玄磬宗主,贫道或许知道该如何做了。”
“哦?仙使请讲。”
凌风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前辈的妖宠此刻去取灵茶,或许并非偶然。贫道猜测,前辈可能……正在品茗?此时前去拜见,奉上佳茗,或正是时机。”
他之前就注意到,青云宗奉上的灵茶虽然不错,但比起他感知中后山区域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连他都觉得神清气爽的茶韵道香,简直云泥之别。此刻听闻白狐去取灵茶,他立刻联想到,这或许是那位存在无意间流露出的一个“信号”,或者说,是一个可以被解读的“契机”。
玄磬一愣,仔细一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云逸前辈确实极爱品茶,而且行事往往看似随意,实则暗含深意。
“既如此……”玄磬咬了咬牙,做出决定,“玄磬便斗胆,为仙使引路,前往后山一试。但前辈是否愿见,玄磬实在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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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大喜,连忙躬身一礼:“有劳宗主!无论结果如何,贫道皆感念宗主之情!”
当下,玄磬吩咐众长老留守大殿,自己则亲自带着凌风,离开主峰,朝着那神秘而令人敬畏的后山区域走去。
越靠近后山,凌风心中的感应就越发清晰。那股笼罩天地的“秩序”之力在这里变得尤为明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先天灵气和大道韵律,呼吸之间都感觉道行在隐隐增长。沿途奇花异草遍布,许多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品种,散发着惊人的灵性。
这里仿佛是一片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仙境净土。
玄磬显然对这里颇为熟悉,但也显得格外小心翼翼,行走间不敢发出过大动静,更不敢随意以神念探查。
穿过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绕过一道潺潺流淌的灵溪,一座简朴雅致的小院,出现在两人眼前。
小院篱笆环绕,院内种着一些看似寻常的花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以及……一张熟悉的、正在微微摇晃的躺椅。躺椅上,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小憩。旁边石桌上,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正乖巧地蹲在桌边,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摆弄着茶罐。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仿佛世俗的一切纷扰都与这里无关。
然而,凌风在看到那背影的瞬间,整个人的神魂都为之凝固了!
在他的感知中,那里坐着的并非一个人,而是……道的源头,是规则的化身!仿佛整个后山,不,是整个世界的秩序之力,都以其为中心,缓缓流转、拱卫!他体内浩瀚的仙元力,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凝滞不前,仿佛遇到了至高无上的君王,连运转都变得困难。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的敬畏与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甚至不敢用神识去探查对方的修为,因为他知道,那绝对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玄磬也是屏住呼吸,上前几步,站在院门外,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晚辈玄磬,冒昧打扰前辈清修。这位是上界接引仙使凌风道友,特来拜见前辈。”
躺椅上的身影没有回头,只是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的声音:
“哦?仙使?就是刚才弄出那道光,差点晃到我眼睛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