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拿去用,乌娜吉把参须包好,递过去,不够再来找我。
雨幕中,李干事的手微微发抖。他瞥了眼身后的科员,突然压低声音:最近局里查得严......话是这么说,手却接过了油纸包,迅速塞进雨衣内兜。
赶紧下山吧,他声音忽然和气了许多,最近有狼群......说着让开了路。
五人默默通过。走出百来米,托罗布憋出一句:就这么给他了?
乌娜吉狡黠地眨眨眼:我给的是断掉的那截主根,本来就不完整。她拍拍怀里的布袋,完整的在这儿呢。
郭春海忍不住笑了。他的乌娜吉,从来就不是个简单的姑娘。二愣子在格帕欠背上虚弱地笑起来,结果牵动伤处,又变成一阵咳嗽。
转过一道山梁,林场建筑群出现在视野中。红砖平房排列整齐,烟囱冒着炊烟,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温暖。郭春海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不仅是冷的,更是肾上腺素消退后的反应。
直接去卫生所,他吩咐道,托罗布去找我爹拿钱,乌娜吉回家烧热水,格帕欠......
我去还拖拉机。格帕欠接口,明天还要拉枝丫材。
卫生所是栋白色平房,门口停着辆牌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红十字药箱。郭春海推门进去时,值班的刘大夫正在给一个伐木工包扎手伤。
哟,这是咋整的?刘大夫推了推眼镜,看到二愣子的惨状立刻站起身,放床上!
二愣子被平放在诊疗床上,格帕欠帮他脱掉血糊糊的裤子。伤口暴露的瞬间,刘大夫倒吸一口凉气——大腿被岩石刺穿,断骨刺出皮肉,已经有些感染迹象。
小主,
得送县医院,刘大夫麻利地消毒包扎,我这儿处理不了。
郭春海心里一沉。县医院离这儿六十多里地,雨天路不好走......
用林场的吉普车。刘大夫看出他的顾虑,已经拿起电话,我跟王场长说。
半小时后,二愣子被抬上林场那辆老旧的北京吉普。郭春海塞给司机老张两包大前门张叔,麻烦开稳当点。
放心。老张把烟揣进兜,发动车子,你爹刚给了五十块钱押金,够用了。
送走吉普车,郭春海终于松了口气。雨小了些,天色已晚,林场喇叭里正播放着《边疆的泉水清又纯》。他拖着伤脚往家走,路过食堂时闻到炖酸菜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
乌娜吉家亮着灯,窗玻璃上蒙着水汽。郭春海敲门进去,暖流扑面而来——炕烧得热乎乎的,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酸菜白肉和玉米饼。乌娜吉换了件粉红色毛衣,正在灶台前搅动一锅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