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郭春海就蹲在院子里磨他那把猎刀。乌娜吉特意早起蒸了一锅粘豆包,热气在寒冷的清晨腾起老高。孩子还在炕上熟睡,小脸儿红扑扑的。
带上这个。乌娜吉递来个布包,里面是几个煮熟的鸡蛋和一块咸菜疙瘩,白桦姐和二愣子来了,在外头等着呢。
院门外,白桦正往摩托车上绑绳索,鹿皮靴子上结满了霜花。女猎手今天换了装束,羊皮袄外系了条子弹带,看着格外利索。二愣子搓着手直跺脚,脖子上的狼牙坠子随着动作直晃荡。
春海哥,咱真要去黑瞎子沟啊?小伙子哈着白气问,那地方邪性得很...
郭春海没答话,仔细检查着五六半的枪栓。这支枪跟了他一年多,每个零件都摸得熟透。他往枪膛里倒了点枪油,又用通条裹布擦了擦——冬天最容易卡壳,马虎不得。
白桦递过来几发子弹:压满。她自己的弓箭也换了新弦,弓背上缠着防滑的鹿筋。
三人沿着托罗布指的路进了山。雪后的林子静得出奇,连声鸟叫都没有。郭春海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蹲下查看蹄印。野猪群的踪迹很明显,断枝、刨痕、还有散发着腥臊味的粪便。
在这分群了。白桦突然指着地面。蹄印在这里分成两路,大多数往东去了,只有两串特别深的往北延伸。
郭春海眯起眼:断牙的和那只小的。他注意到小蹄印旁边有拖痕,崽子也受伤了。
二愣子突然了一声,指着前方:快看!
五十米外的空地上,七八头野猪正围着一棵倒木拱来拱去。领头的公猪体型硕大,肩背上的鬃毛像钢针一样支棱着,左獠牙确实断了一截。最扎眼的是猪群里有头半大崽子,毛色发灰,跟别的黑毛猪截然不同。
蓝眼睛...二愣子声音发颤。那小猪的眼睛在晨光中确实泛着诡异的蓝色。
郭春海悄悄拉开枪栓,瞄准野猪王的前肩——打野猪得瞄前三分之一处,那是心脏位置。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猪群突然骚动起来!子弹只擦破了野猪王的耳朵,鲜血顿时染红了半边猪脸。
吼——野猪王发出一声不似猪叫的嘶吼,转身就冲了过来!其他野猪也跟着发狂,连那只蓝眼崽子都龇着还没长齐的獠牙往前扑。
上树!白桦一个箭步蹿上最近的松树。郭春海和二愣子也赶紧找树爬。野猪王地撞在郭春海所在的树干上,震得积雪簌簌直落。
二愣子的树细,被两头母猪撞得直晃悠。春海哥!小伙子死死抱住树干,柴刀都掉地上了。
郭春海瞄准野猪王的眼睛就是一枪,谁知这畜生一偏头,子弹只打穿了耳朵!更糟的是枪声刺激了整个猪群,它们开始轮番撞树,那棵小树眼看着就要倒。
千钧一发之际,白桦的箭破空而来,正中野猪王鼻子——那是野猪最敏感的地方。野猪王痛得嗷嗷直叫,在原地直转圈。蓝眼崽子见状竟然扑上去咬住它的后腿,猪群顿时内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