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郭春海就蹲在院子里往弹夹里压子弹。五六半的枪油味混着清晨的露水气,闻着让人精神一振。乌娜吉用热毛巾给孩子擦脸,小家伙手腕上的叶脉纹比昨天更明显了,像是细小的树枝在皮肤下伸展。
带着这个。乌娜吉递来个布包,里面是几张新烙的糖饼和一小瓶参酒。
白桦和二愣子来得比约定时间早。女猎手今天换了装束,鹿皮靴子换成了防水胶鞋,腰间别着父亲留下的猎刀。二愣子脖子上挂的青铜铃铛用布包住了,走起路来不再叮当响。
雪团二世从白桦肩上窜下来,绕着郭春海转了一圈,小鼻子不停地抽动。紫貂突然咬住他的裤腿,使劲往门外拽。
它闻到了,白桦眯起眼睛,那东西刚经过屯口。
三人跟着紫貂的指引往北林子走。春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陷进去半只脚。白桦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查看泥地上的痕迹——那些碗口大的爪印比昨天更清晰了,趾垫的纹路都清晰可辨。
在这上过树。白桦指着一棵老椴树。树干上留着几道新鲜的抓痕,树皮被掀开,露出下面发白的木质部。
郭春海用皮尺量了量抓痕间距:肩高至少七十公分,体重不下八十公斤。他蹲下身,在树根处发现了几根毛发,是豹子没错,但这毛色...
毛发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不似普通豹毛的哑光质感。更奇怪的是,毛根处沾着些蓝色结晶,跟之前在A7区发现的毒素一模一样。
跟上!白桦突然压低声音。前方的灌木丛剧烈晃动,一个黄黑相间的身影一闪而过。
三人放轻脚步追踪。那豹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专挑难走的地方钻。追了约莫二里地,前方出现个废弃的炭窑,豹子的足迹径直通向黑黝黝的窑口。
我打头阵。郭春海给五六半上了膛,弯腰钻进窑洞。
炭窑里弥漫着陈年的烟熏味,混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品味。借着洞口的光线,郭春海看见窑底堆着些枯枝,上面有明显的卧痕。更奇怪的是,角落里整齐地码着十几个苏联罐头盒,全都舔得锃亮。
在这过夜...白桦用猎刀尖挑起一根毛发,看,带着项圈的痕迹。
确实,毛发根部有明显的磨损,像是长期被什么箍着。二愣子在枯枝堆里扒拉出个东西——是半截皮带,连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环,上面刻着西里尔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