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觉得，保护大家的方式，是让自己消失。”

德丽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声音放轻了些。

“就像当年的卡莲，有时候最温柔的人，会做出最决绝的选择。”

琪亚娜攥紧拳头，心口传来熟悉的悸动，那是苏云留在她体内的力量在共鸣，像是在反驳，又像是在悲鸣。

真的是这样吗？那个会笑着揉她头发、会在她闯祸后无奈叹气的苏云，真的会变成律者，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而此刻，无人知晓的异度空间里，苏云正仰面悬浮在虚空中。

淡金色的瞳孔失去焦距，倒映着上方无尽的灰蒙，黑色长发如墨色的水流般飘散，与周围的虚无融为一体。

他没有挣扎，没有言语，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虚数之树的根须在他周身若隐若现，散发着幽蓝的光，像无数双眼睛在审视。

苏云的声音缓缓响起。

“树啊……我向你发问，用苏云的存在，能否换得她们的安宁……”

虚数之树没有回话，只是它的根须缓缓缠绕上苏云的腰身，将他拉向虚数之树。

苏云眉心的棱形水晶闪烁不断，根须最后停留在虚数之树不远处，松开了苏云，这里是量子之海与树的交界线。

树与海观察着这个带着大量“因果”的人，这样的因果不应该存在，它们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此时此刻，这个人就站在它们面前。

树似乎看到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

“汝……为何……值得？”

苏云的声音很轻，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却字字带着不容撼动的决绝。

他抬手按在眉心，那里的棱形水晶烫得惊人，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光，有不舍，有眷恋，更多的却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值得？”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裹着漫长岁月沉淀下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