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吧,什么事值得你在这站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训话呢。”祁同伟指了指座椅,“坐下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小事。”

赵东来赶忙拉过椅子,刚要开口又觉得口渴,转身接了杯水猛灌几口,顺手也给祁同伟递了一杯,这才切入正题:“还是大风厂那件事。

当初工人抗议导致拆迁暂停,陈岩石调解时承诺的安置费,现在李达康开会决定摊派——财政出两千万,我们出一千,光明区出一千五。”

这话再明白不过:赵东来不想当冤大头,又不敢违逆李达康,只好来求援。

祁同伟暗自好笑,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刚把绿藤的两亿现金带回厅里,消息果然传得快。

不过据他所知,山水集团早就打过款了……

按理说,这笔钱不该由政府出。

祁同伟觉得不对劲,直接开口问道:“不对啊,山水集团的安置费不是已经打过去了吗?大风厂事件之后,我亲自去了山水集团,亲眼看着他们转的账。

这件事有问题!”

赵东来这才知道,原来祁同伟在背后也出了力,不由得心头一震。

再对比另一位上级李达康,一个总让你背锅,一个默默在背后帮你,差距实在太大。

一时间,他望向祁同伟的眼神里写满了崇敬。

这样的上司,别说万里挑一,恐怕一百个里也难找出一个。

祁同伟自然明白赵东来的心思。

虽然山水集团曾与他有关,但那已是过去。

当初和丁义珍交易的地皮,早就变现脱手。

从大风厂回来之后,他已经完成了切割,现在的高小琴也只是表面上的高管,所有资产其实都是赵瑞龙的。

所以他一早就催促高小琴打款,不沾这种麻烦事,这也是祁同伟给彼此留的退路。

他一脸嫌弃地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算是知道陆亦可为什么烦你了——连我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说正事!”

赵东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解释:“山水集团的钱确实到账了,但那时蔡成功已经爆雷,所有银行都在清算。

钱一到账,就被冻结划走了。”

祁同伟听了啧啧摇头。

这简直是草台班子在坑人。

如今的大风厂早已是个烂摊子,早就该清算破产,由山水集团接手,发完遣散费就了事。

可偏偏工会带头,搬出陈岩石,非说厂子还能继续干,要政府帮忙,甚至要求换地重建厂房。

要知道,大风厂早在陈岩石手里就已改制,从国营变成了员工持股,这根本是空手套国资的行为。

现在破产了,还要政府来兜底。

李达康倒是做了个好官,陈岩石还喊他“小金子”。

四千五百万花出去不说,还得管这一千人以后的生活。

真是人民的父母官啊,听着真讽刺。

祁同伟一时也沉默下来。

说实话,他实在不愿意插手。

也不能插手,可赵东来手上的那笔经费,

是兄弟们年底的津贴,等于拿兄弟们的钱去养那帮人。

这不等于是给李达康凑政绩吗?真是荒唐。

赵东来这时低声开口:

“祁厅长,您也清楚,

这笔钱是兄弟们过年指望的津贴,您最近手头不是宽裕了吗?

帮衬一点也好,实在不行,

八成不行的话,一半也行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警察队伍平时受苦受累,

还有生命危险,就靠这点津贴养家糊口。

赵东来也是不忍心,才来找祁同伟帮忙。

祁同伟本想直接回绝,但终究狠不下心。

那些派出所的、交警队的弟兄,

不是累得发胖,就是晒得黝黑,

他实在说不出口拒绝,只好叹气道:

“东来,我也跟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