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同意钟小艾担任检察长的,请举手。”
“同意裁撤反贪局的,请举手。”
除了那位一直低头不语的军方代表,其他人都投了赞成票。
侯亮平和陈清泉的职务调整,甚至无需表决。
侯亮平被叫到面前,桌上放着两份文件。
离婚协议与调任通知。
组织部长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坐在侯亮平对面的并非吴春林,而是组织部的副部长,正带着一脸真诚而羡慕的表情望着侯亮平。
“侯局长——不对,侯主席,您这晋升速度,没人能比得上。
简直比飞升还快,汉东从副厅到正厅,您是最快的。
不到半年,仅仅三个月就迈上这一步。
比祁同伟书记还要快一年多啊!”
这位组织部长当然清楚那个闲职的分量,会议上的发言他全都知情。
脸上那抹羡慕的神情,对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工作表现。
当初送田封义去作协,是他去的;这次让侯亮平去作协,也是由他出面。
如今在组织部里,他已经成了一个传说——人们调侃他老李别的不管,只管作协这一块,简直是调侃中的调侃。
组织部的领导们往往都是送人上任、讨个彩头,但到他这里,完全变了味道,几乎像是送人“上路”。
尽管如此,他的态度依然无可挑剔,一如既往地专业。
侯亮平抬眼看了看他,语气淡漠地问:“什么时候报到,李部长?”
此时的侯亮平已经看清了自己的结局。
虽然年纪尚轻,看似前途无量,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自己迷失了方向。
钟小艾与他离婚,意味着他最大的背景已经消失;如今被调职,又得罪了高育良——可以说,他的前路一片黯淡。
但这或许就是他的选择。
侯亮平沉思许久,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追寻真相有错吗?只不过是做法稍微出格了些,竟导致如此局面。
然而他并未意识到,同样的情况,换作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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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失足便是万丈深渊,要知道在平常时期,这些事都可能成为攻讦的把柄。
不过侯亮平身后始终有人护着,所以一直无人与他计较。
可如今他彻底惹恼了高育良——在汉东这片地界上,高育良想收拾侯亮平简直易如反掌。
原本祁同伟打算出手,但高育良不愿让祁同伟为难,便在会议间隙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听到安排的李部长立即堆起殷勤的笑容。
当然,这份殷勤不过是他刻意营造的情绪价值。
侯主席,作协这个位置可是个好去处,直接解决了您的职级问题。
上一任主席田封义,现在已经是油气集团总经理,那可是汉东数一数二的好差事。
您将来必然也是前程似锦,到时候还望多多提携。
至于上任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
您安心赴任,我也好放心。
侯亮平闻言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早已不在乎这个安排了。
田封义?不过是靠巴结祁同伟上位罢了,他侯亮平岂会做这种事。
当然,他的结局或许还不如田封义,最终只能在这个闲职上空耗余生。
李部长的轿车驶出检察院时,与一辆车牌汉A0002的黑色轿车交错而过。
那正是送钟小艾上任的专车。
与侯亮平被安排到闲职副部长不同,钟小艾的到任堪称声势浩大。
省长高育良亲自陪同,政法书记祁同伟担任司机,排场十足。
后座上的高育良注意到钟小艾凝视驾驶座时炽热的目光,欲言又止,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刻的他全然不见会议上挥斥方遒的威严,倒像个忧心忡忡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