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颠簸的官道上疾驰,卷起漫天尘土。车内,李云逸缓缓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透过车窗缝隙,让他微微眯起了眼。周身经脉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丹田内的赤金道种黯淡无光,表面布满细密裂纹,仿佛一件濒临破碎的瓷器。强行吞噬并引爆逆灵化血大阵的部分阵枢本源,虽成功破局,但反噬之剧烈,远超想象。
“醒了?”对面传来苏慕略显疲惫却带着关切的声音。这位天宝楼的前辈,此刻脸色苍白,气息虚浮,显然在胥京的最终一战中也损耗极大,旧伤未愈。“感觉如何?”
李云逸尝试运转功法,剧痛袭来,令他闷哼一声,苦笑道:“道基受损,修为十不存一,需长时间静养。”他内视己身,情况确实糟糕。道种是修道根基,如今受损,不仅实力大跌,未来道途亦蒙上阴影。更麻烦的是,那缕未被完全炼化的阵枢血煞本源,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道种裂纹深处,时不时躁动一下,带来钻心蚀骨的痛楚和心神侵蚀的风险。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苏慕递过一枚温润的丹药,“这是‘续脉丹’,对修复经脉有奇效。道种之伤,非寻常丹药可医,需寻天地灵物或特殊机缘慢慢温养。”他顿了顿,神色凝重,“胥京之事,暂告一段落。黑煞教阵眼被毁,谋划受挫,短期内难以卷土重来,皇室傀儡亦被清除,但黑煞教主本尊未出,其势力盘根错节,岚州已非久留之地。”
李云逸服下丹药,一股暖流化开,稍稍缓解了疼痛。他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色,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去‘云渡口’。”苏慕解释道,“岚州边境最大的飞舟渡口。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岚州,前往中州。那里宗门林立,势力错综复杂,黑煞教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也是寻找治疗道伤机缘的希望之地。”
中州……李云逸默然。那是比岚州广阔繁华无数倍的地域,是修真界的真正中心。他原本的计划也是游历四方,寻求更高境界,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狼狈的方式,如此仓促地离开岚州。
“苏前辈,您的伤势?”李云逸看向苏慕。
“无妨,还死不了。”苏慕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只是……天宝楼基业,多年经营,毁于一旦。许多老兄弟……也折在了胥京。”他叹了口气,随即振作精神,“活着就好。到了中州,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数日后,马车抵达云渡口。这是一座依山傍水、气势恢宏的巨城,码头上停泊着数十艘大小不一、造型各异的飞天舟船,灵帆鼓荡,符文闪烁,修士往来如织,喧嚣非凡。与胥京的压抑相比,此地充满了活力与希望。
在苏慕的安排下,两人使用化名,以普通商客的身份,登上一艘名为“云海号”的大型客运飞舟。此舟隶属中州大商会“四海通”,船体坚固,有筑基后期修士坐镇,航线安全相对有保障。目的地是中州边境大城“望海城”。
舟舱内,李云逸盘膝坐在分配的静室中,布下简易禁制,开始尝试疗伤。他首先运转《赤明大道经》基础法门,引导微弱的道火温养受损经脉,效果甚微,但对那缕血煞本源却不敢轻易触动,生怕引发更剧烈的反噬。道种的裂纹修复极其缓慢,如同龟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