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的。”姜浩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给她登记,列入杂役名册。”
那执事弟子愣了一下,看了看那脏兮兮、瘦巴巴的“少年”,又看了看姜浩,似乎有些不解这位新晋内门师兄为何会对此人另眼相看,但他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应下:“是,师兄放心。”
少女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浩,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惊喜和感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而出。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哽咽得发不出声音,只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要磕头。
姜浩一拂袖,一股无形气劲托住了她,没让她跪下去。
“跟上他,去吧。”姜浩说完,不再看她,转身便朝着内门区域走去。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那冷漠离去的背影,眼泪模糊了视线,直到旁边的执事弟子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慌忙用袖子擦干眼泪,深深看了一眼那即将消失的背影,然后咬紧嘴唇,低着头,跟上了那名执事弟子。
姜浩走在返回住所的路上,面色平静。
举手之劳,结个善缘,或许日后有用,或许无用。
仅此而已。
这末世之下,能活下去,终究要靠自己。
就像他一样。
宗门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又度过了半月。
新招收的上千流民弟子被迅速打散,填充到外门各处,承担起最繁重的劳役。他们每日所得的食物配给仅能吊命,却要顶着双日酷暑,修缮房屋、挖掘深井、甚至被派往禁地更外围处加固那些早已效果寥寥的阵法。
不断有人倒下,或是中暑脱水,或是被偶尔窜出的变异毒虫咬伤不治,他们的尸体被草草掩埋在后山一处新开辟的“义冢”,连名字都未曾留下几个。
恐慌和绝望在新弟子中无声蔓延,但无人敢反抗。仙门的威严,以及对山下那绝望世界的恐惧,牢牢禁锢着他们。
老弟子们则更加沉默,尽可能减少外出,埋头苦修——尽管收效甚微。一种心照不宣的紧张感在空气中凝结,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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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浩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北苑丁字舍。他不敢再轻易靠近禁地汲取魔气,以免被可能存在的监视察觉。只能依靠体内积存的魔元缓慢淬炼肉身,熟悉着这股力量。他清晰地感觉到,宗门内的灵气愈发稀薄,而另一种隐晦的、带着血腥味的压抑感,却一日浓过一日。
这一日,急促的钟声忽然响彻宗门上空,连响九下!
是召集所有内门弟子和资深外门弟子的讯号!
姜浩心中一动,整理了一下衣袍,随着人流走向宗门广场。
广场上,黑压压地站满了弟子。人人面色凝重,不安地窃窃私语。高台上,掌门清虚子并未出现,只有大长老清微子面无表情地伫立中央,他身后站着数位气息阴沉的长老,其中包括那日从禁地“生还”的那几位,他们的眼神躲闪,不敢与台下弟子对视。
清微子目光扫过台下,那目光冰冷如同实质,所过之处,窃语声瞬间消失,广场落针可闻。
“今日召集尔等,乃有要事宣布。”清微子的声音干涩而威严,不带丝毫感情,“经掌门与本座决议,为应对当下危局,为宗门延续计,我灵隐宗将开启‘地底魔窟’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