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万剑冢归来,林弈便在云剑峰顶闭关不出。
那日感受到的“寂灭”剑意,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那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万物轮回的终点,是盛极而衰的必然,是繁华落尽后的虚无,但在那极致的死寂之中,却又隐隐蕴含着一丝否极泰来的微弱生机。
这种剑意太过高渺,太过晦涩,远非他现在的境界能够完全理解,更别说驾驭。但它就像一颗种子,落在了林弈剑魄这片刚刚开垦的土壤上,悄然生根,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对自己剑道的认知。
他不再执着于追求极致的锋芒与速度,而是开始尝试理解力量背后的“势”与“理”。流光剑招依旧迅捷,但多了一份收放自如的从容;意剑之术依旧诡谲,却少了几分玉石俱焚的惨烈,多了几分引而不发的掌控。他的剑意,在原有的凝练基础上,开始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寂寥与空无之意。
《蕴神剑章》与《养魂诀》交替修炼,他的神魂创伤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甚至因祸得福,神识变得愈发坚韧敏锐。剑魄在寂灭剑意的无形滋养下,那暗金色的光泽愈发深邃内敛,体积似乎也凝实了一丝。
期间,宗门内暗流依旧汹涌。赵煌如同人间蒸发,戒律堂倾力追查也无果,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更坐实了他与幽冥教勾结至深,且背后可能另有隐情。赵家因此事受到牵连,势力大损,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暗中对林弈的怨恨只增不减。
关于“剑月同辉”和上古剑阁的传闻,在高层的有意压制下,并未在普通弟子中广泛传播,但该知道的人,都已知晓。林弈能感觉到,偶尔有强大的神识会悄然扫过云剑峰,带着探究与审视,但都被峰上无形的剑意(多半是洛长老的手段)挡了回去。
苏月时常前来探望,带来宗门最新的消息和一些亲手制作的灵食。她虽未多问,但眼中的关切与担忧清晰可见。林弈心中温暖,却也知自己身处旋涡,只能将这份情谊暂埋心底,以免牵连于她。
这一日,林弈正在崖边演练剑法,青冥剑在他手中时缓时急,剑光流转间,不再仅仅是凌厉,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演绎着生灭轮回。忽然,他心有所感,收剑而立,望向山下。
一道传讯剑符破空而来,悬停在他面前。是宗主凌云真人的亲笔传讯,语气严肃,召他即刻前往天枢殿。
“该来的,终究来了。”林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御剑而下。
天枢殿内,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不仅凌云真人、青玄真人、玄胤真人、烈阳真人在场,连几位平日难得一见、气息渊深似海的太上长老也赫然在列。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走进殿内的林弈身上,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林弈不卑不亢,行礼如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