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寂父归渊

葬星海,时空乱流深处。

绝对的混沌与湮灭之中,林凡的寂灭道躯已彻底化为一道暗沉的流光,与周遭狂暴的能量潮汐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实验舰自毁的冲击波与时空陷阱的撕扯之力,此刻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掩护。他如同潜入深海的鱼儿,循着那枚祖庙密钥传来的、微弱却无比坚定的空间波动指引,在破碎的维度夹缝中艰难穿梭。

每一次空间跳跃,都伴随着神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寂灭道种疯狂运转,不断将侵袭而来的混乱能量分解、吞噬,转化为维持自身存在的养料。这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彻底迷失在永恒的虚无之中。

但林凡的心志,早已在万古沉寂与连番生死中锤炼得坚不可摧。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坤垣界,祖脉核心,寂灭归墟之眼!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周遭狂暴的能量乱流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绝对的死寂时,林凡知道,他…回来了。

流光散去,他的身影悄然凝实,悬浮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黑暗之中。

这里,是坤垣界的最深处,祖脉彻底枯竭、被牧者之指洞穿后形成的…“寂灭归墟之眼”。没有光,没有物质,没有声音,甚至连空间与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不清,唯有最本源的“虚无”法则在此地流淌、汇聚,如同宇宙的伤口,不断滴落着死亡的脓液。

压抑!极致的压抑!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在了灵魂之上!即便是林凡此刻的寂灭道躯,也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战栗与排斥。这里,是连寂灭本身都感到“不适”的…绝对终末之地!

然而,就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心,一点微弱的、却顽强闪烁的…淡金色光芒,如同黑夜中的孤灯,指引着方向。

祖庙密钥在林凡掌心微微发烫,与那远方的光芒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就是那里…”林凡目光锐利如电,压下心中的不适,寂灭道源在体内奔流,化作一层薄薄的暗色光晕笼罩周身,抵御着周遭虚无的侵蚀。他身形一动,朝着那点金光缓缓飞去。

速度极慢,仿佛在粘稠的沥青中前行。每前进一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与道源去对抗那无所不在的“归无”之力。这里的虚无,比寂灭之喉更加纯粹、更加霸道,仿佛要将他这个“异物”彻底同化、抹除。

但林凡咬牙坚持着。玉尘子长老的嘱托、父亲的遗志、儿子的期盼、玉神一族的血仇…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支撑他前进的动力。

不知飞了多久,那点金光终于近在眼前。

那是一座…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亘古沧桑气息的…白玉祭坛!祭坛通体由一种温润无瑕、却仿佛能承载万古时光的神玉雕琢而成,表面布满了无数玄奥复杂的先天道纹,只是大多已然黯淡、碎裂。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布满了裂痕、却依旧散发着纯净柔和光芒的淡金色晶石——正是那信号的源头,祖庙的守护核心!

而在祭坛下方,赫然跪伏着几具身披残破玉甲、早已化为枯骨、却依旧保持着守护姿态的玉神族战士遗骸!他们以最后的生命与神魂,激活了这最后的希望之火!

悲壮!苍凉!不屈!

林凡缓缓落在祭坛之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目光落在祭坛中央,那晶石下方悬浮着的…一枚非金非玉、造型古朴、散发着奇异空间波动的钥匙状物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