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海报的设计极具视觉冲击力:
那象征着象征鲜血与钢铁的刺目的红与黑。
一位身披古典铠甲、手持利剑与鸢尾花盾牌的拟人化“法兰西女神”(Marianne),面容坚毅,眼神如炬,剑锋直指东方。
标题: 巨大的、仿佛用鲜血书写的粗体字——“法兰西在召唤!” (La France vous appelle!)
副标题: “荣誉即吾命!复仇即吾责!阿尔萨斯-洛林在等待!”
底部: 醒目的征兵站地址和联系电话,以及一行更小的、却如同钢印般烙进艾琳眼底的字——“术师优先!国家急需你的力量!”
海报上的女神目光如电,仿佛穿透了玻璃,直接钉在艾琳身上。那“术师优先”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似乎都灼热起来。海报散发着一股廉价的油墨和狂热的气息,与面包店里原本温暖香甜的麦香格格不入,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
这不仅仅是一张海报。这是一道命令,一声号角,一堵正在迅速垒起、将所有人推向深渊的高墙。它宣告着,战争的机器已经开动,并且开始毫不留情地碾向每一个角落,包括这间小小的“晨曦炉火”。
艾琳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克劳德教授的庇护网,在这张官方意志的巨幅宣告面前,显得如此单薄可笑。她仿佛能听到勒菲弗尔少校冰冷的提醒在耳边回响。
小主,
索菲背对着她,站在那张巨大的海报前,肩膀微微耸动。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那封从南特来的挂号信。她没有去看海报,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信,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索菲?” 艾琳的声音带着担忧。
索菲缓缓转过身。她的脸色比艾琳的石膏还要苍白,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线。她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将手中的信封递向艾琳。信封上,是艾琳父亲那熟悉的、略显笨拙却有力的笔迹。
艾琳的心沉得更深了。她接过信封,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撕开封口,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艾琳,我的女儿,
见信如面。
南特港的箱子越来越多,风声很紧。修理厂的活儿停了,军械的活儿多了。
昨天,征兵处的人来了。他们说,像我这样懂机械的老兵,后方更需要。不是去前线拼刺刀,是去巴黎北边的铁路枢纽,修火车头,保证军队和物资能运上去。
他们说,这是命令。为了法兰西。
我签了。明天就去报到。
别担心我。修火车头,比修枪炮安全。你在巴黎,和索菲小姐好好的。面包店要撑住。
记住爸爸的话:天塌下来,日子也得过。揉好你的面,烤好你的面包。
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