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左臂在全力突刺时依旧会传来抗议的酸痛,但她强迫自己忽略。她将每个草人想象成威胁索菲、威胁露西尔的敌人,将恐惧和愤怒灌注到每一次刺杀中。她的动作逐渐变得标准而有力,眼神冰冷。这种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方式,与她所学的精密以太理论形成了怪诞而可怕的对比,却又如此真实地构成了战争的一部分。
下午,训练内容再次变换,转向了对耐力的极致压榨——全副武装负重行军。
背包、干粮袋、弹药包、步枪、刺刀……所有装备加起来超过二十公斤。队伍被拉出营地,沿着营地外围坑洼不平的土路和田野进行越野行军。
马尔罗中士跑在队伍外侧,不停地吼叫:“跟上!保持队形!间隔!注意脚下!” “快!快!快!德国佬不会在后面悠闲地散步!” “呼吸!调整呼吸!别像个风箱似的乱喘!”
沉重的装备如同枷锁,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泥土,又费力地拔出。汗水迅速浸透军服,在后背和肩带处形成深色的印记。呼吸变得灼热,肺部如同火烧。阳光无情地炙烤着。
露西尔几乎是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挣扎。她的体力本就最差,沉重的负荷让她摇摇欲坠,每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艾琳尽量跟在她身边,时不时用手托一下她的背包底部,但这也加重了她自己左臂的负担。
队伍蜿蜒如痛苦的长蛇,速度并不快,但漫长的距离和持续的负荷正在迅速榨干每个人的体力。有人开始掉队,被士官吼骂着勉强跟上。呕吐声、痛苦的呻吟声开始出现。
艾琳感到自己的左臂从酸痛逐渐变得麻木,超载症带来的微弱耳鸣似乎有加剧的趋势,但她强行集中精神,调整着呼吸节奏,将意识从身体的痛苦中抽离一部分,只专注于迈出下一步,再下一步。她的右手紧紧握着步枪背带,指节发白。
马尔罗中士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但内容开始从纯粹的吼骂夹杂进一些实用的建议:“缩小步幅!提高步频!省力!” “喝水!小口喝!别他妈一口灌完!” “看着前面人的后背!别抬头看还有多远!跟着走!”
这些点滴的经验之谈,在此刻显得无比珍贵。
路程过半,露西尔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嘴唇发紫,眼神涣散,完全是在凭本能机械地迈动双腿。艾琳不得不更多地分担她的重量,自己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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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住,露西尔,”艾琳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就快到了……想想……晚上的面包……”
露西尔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只是极其微弱地点了一下头。
最终,当营地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队伍几乎已经溃不成形。新兵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露西尔几乎是半昏迷地被艾琳和另一个同样疲惫不堪的士兵架着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