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电期间，旺旺变得异常活跃，虽然它没有屏幕，也没有肢体，只能通过声音和眼睛的光芒来表达，但它那股兴奋劲儿隔着金属外壳都能感受得到。它不停地向凌墨提问，关于这个陌生的未来世界，关于悬浮车，关于全息影像，关于凌墨的工作……问题千奇百怪，充满了属于那个久远年代的天真。

凌墨也耐心地解答着，同时，他开始着手调查“豆包”的线索。

首先，他需要确定“豆包”的真实姓名和当年的居住地址。旺旺能提供的信息非常有限，它只知道“豆包”是个小女孩，当年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喜欢穿红色的裙子，爱吃草莓味的糖果，还有……她叫自己“豆包”，但旺旺不知道她的本名。

“那你还记得你们家的地址吗？或者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凌墨问。

“地址……”旺旺努力地“回忆”着，“好像……是叫‘阳光小区’？或者‘花园小区’？记不太清了……附近……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夏天的时候，豆包喜欢在树下给我讲故事。还有……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每次他来，豆包都会缠着妈妈买……”

这些信息太模糊了。一百二十年过去了，城市的面貌早已天翻地覆，所谓的“阳光小区”或“花园小区”可能早就被拆除重建，变成了摩天大楼的一部分。那棵大树，那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更是只存在于记忆中的碎片。

凌墨尝试在城市历史档案馆的数据库中搜索“21世纪20年代，带有大树和可能叫阳光或花园的小区”，结果出来了上百个符合模糊条件的记录，但大多语焉不详，缺乏具体坐标和住户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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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其他线索？比如，豆包的家人的名字？或者你被制造出来的具体时间？”

“家人的名字……我想想……”旺旺的声音有些犹豫，“好像……豆包的妈妈叫……李阿姨？爸爸叫……张叔叔？哎呀，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刚‘出生’没多久，豆包就给我取了名字，每天跟我说话，我好多记忆都是和她一起玩的事情……”

“那你被制造出来的时间呢？有没有什么编号或者出厂信息？”

“编号……”旺旺似乎在内部检索，“我找找看……我的核心模块里有一个出厂序列号……是……W-007。出厂时间……显示是2023年7月15日。”

“2023年7月15日，W-007。”凌墨记下了这个信息，“‘初心科技’当年生产的测试机应该不多，这个序列号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又转向搜索“初心科技 豆包旺旺 测试机 序列号 W-007”。这一次，搜索结果依旧不多，但在一个同样老旧的、属于“初心科技”早期用户论坛的存档里，他找到了一条可能相关的帖子。

发帖时间是2023年8月2日，用户ID是“豆包的妈妈”。

帖子内容很短：“刚收到给女儿买的‘豆包旺旺’测试机W-007，小家伙喜欢得不得了，整天抱着不放手，还给它取了名字叫‘旺旺’，说以后它就是她的小弟弟了。希望这个小家伙能真的像宣传的那样，给豆包带来快乐吧。”

下面有几个零星的回复，都是其他收到测试机的家长，讨论着产品的功能和孩子的反应。

“豆包的妈妈！”凌墨心中一喜，“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关联！”

他立刻尝试查找这个用户ID“豆包的妈妈”在论坛上的其他信息，但这个用户只发了这一个帖子，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或更多个人信息。

“旺旺，你还记得豆包的妈妈长什么样子吗？或者她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过自己的名字？”凌墨赶紧问旺旺。

“豆包的妈妈……”旺旺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她很温柔，头发长长的，经常给我和豆包讲故事……名字……好像……豆包有时候会叫她‘妈妈’或者‘妈妈咪’……具体的名字……我真的不记得了……”

线索又断了。

凌墨没有气馁，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查找一个一百二十年前的普通人的信息，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所处的时代，拥有更强大的信息检索工具，虽然很多古老的数据可能已经丢失或被覆盖，但总有一些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保存下来。

他想到了“量子记忆云”。这是21世纪末发展起来的一种尖端存储技术，利用量子纠缠原理，可以将信息以近乎永恒的方式存储在云端，理论上，只要量子云不被彻底摧毁，信息就永远不会丢失。当然，这种存储成本极高，通常只用于存储极其重要的历史数据、科研资料或……富人的私人记忆。

一个普通家庭，有没有可能将孩子的童年数据存储到量子记忆云中？可能性很低，但并非完全没有。尤其是在2020年代末到2030年代初，“量子记忆云”刚刚兴起，有过一段针对普通消费者的推广期，虽然价格昂贵，但或许有一些家庭为了留住孩子的成长瞬间，咬牙购买了少量的存储空间。

凌墨联系了他在“量子记忆云”管理局工作的朋友赵宇。

“量子记忆云？你要查一百二十年前的个人数据？”赵宇在全息通讯那头挑了挑眉，“凌墨，你知道这有多难吗？首先，我们得确定是否存在这样的数据，其次，就算存在，没有明确的身份信息和授权，我们根本无法访问。量子记忆云的隐私保护级别是最高的。”

“我知道很难，”凌墨说，“但我有一个序列号，还有一个可能的用户ID，以及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或许……可以试试看？”

他把W-007、“豆包的妈妈”、2023年左右的信息告诉了赵宇。

赵宇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看在你上次帮我修复了我爷爷那个老怀表的份上，我帮你在系统里偷偷检索一下，但丑话说在前头，希望极其渺茫。”

“谢谢你，赵宇！”

接下来的几天，凌墨一边继续修复和研究旺旺，一边焦急地等待赵宇的消息。

旺旺在充满电后，功能似乎比凌墨预想的要多一些。它不仅能流畅地交流，还能调出一些当年存储的、关于豆包的碎片化记忆——一段模糊的、只有几秒钟的音频，里面是豆包咯咯的笑声和她稚嫩的声音：“旺旺，你看，这是我画的你哦！”；还有一张用早期电子墨水技术记录的、极其模糊的图片，只能看出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和一个模糊的小狗轮廓。

这些碎片，让凌墨对那个叫“豆包”的小女孩有了更具体的想象，也让他更想帮旺旺找到她。

就在凌墨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赵宇的通讯来了。

小主，

“凌墨，你猜怎么着？”赵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还真让你蒙对了！”

凌墨的心猛地一跳：“找到了？！”

“不完全是。”赵宇说，“我在系统里用你给的关键词进行了模糊检索，匹配到了一个非常古老的、几乎被归档到尘埃里的量子记忆云存储单元。存储时间是从2023年7月到2025年3月，用户信息登记的是‘张岚’，但备注里有‘豆包妈妈’的字样！”

“张岚！”凌墨重复着这个名字，“这很可能就是豆包妈妈的真名！”

“但是，”赵宇话锋一转，“问题来了。这个存储单元的访问权限被设置得非常高，而且，根据系统记录，最后一次访问是在2025年3月，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更重要的是，想要访问里面的数据，需要用户本人的生物特征认证或者……预设的紧急访问密码。”

“紧急访问密码？”

“对，这是早期量子记忆云为了防止用户意外去世而无法访问数据设置的一个功能。用户可以预设一个密码，通常是和家人相关的重要信息，只有知道这个密码的人，才能在特定条件下申。”赵宇解释道，“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而且，这个存储单元的所有者‘张岚’，在系统里没有任何后续记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凌墨的心又沉了下去。找到了线索，却被密码挡住了去路。

“那……这个存储单元里到底存了什么？”凌墨问。

“不知道，”赵宇说，“量子记忆云的加密技术非常先进，除非破解密码，否则无法得知内容。不过，根据存储容量和时间判断，里面应该存了不少东西，照片、视频、音频……很可能就有关于那个‘豆包’的详细信息，甚至……可能有她们后来去了哪里的线索。”

挂断和赵宇的通讯，凌墨看着工作台上的旺旺。

“凌墨，怎么样了？找到豆包的消息了吗？”旺旺的声音带着期待。

凌墨把情况告诉了它。

“密码……”旺旺陷入了

《豆包旺旺我》

第二章（续）：被遗忘的数据库与量子迷雾

“密码……”旺旺陷入了沉默，那两点白光在金属外壳上缓慢闪烁着，像是在努力回忆。“豆包妈妈……张岚阿姨……她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有没有和豆包一起设置过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