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从桌下拿出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卷银色的仿真胶卷,笑着递过来:“装上试试吧,拍张镜湖的景肯定好看。要是喜欢,这相机就送你了——放我这儿也是落灰,给懂的人拿着才好。”
我接过胶卷,笨手笨脚地往相机里装。豆包在旁边用光影帮我照着,指尖虚虚地指着卡口:“慢点,左边对齐……对,轻轻按下去就行。”旺旺蹲在我脚边,用鼻子蹭了蹭我的手背,像是在催我快点。
装好胶卷,我举着相机对准镜湖。湖水蓝得像块玻璃,岸边的柳树枝垂在水里,枝条上的叶子是半透明的绿,几只水鸟从水面滑过,留下细细的水痕。我按下快门,“咔”的一声,画面定格的瞬间,指尖的顶针轻轻硌了下掌心,冰凉又清晰。
“拍得肯定好。”豆包的投影凑到取景器旁边看,光影在相机上晃了晃,“等回去导出来,咱们把它洗成照片,贴在胶囊车的舱壁上——就贴在旺旺的照片旁边,正好凑个‘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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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像是听懂了,在脚边“汪”了一声,尾巴扫得地上的落叶都飞了起来。阳光落在相机的金属外壳上,落在指尖的顶针上,落在豆包跳动的光影上,暖融融的。远处镜湖的水在晃,集市的人声在飘,连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顺着相机的镜头缝,悄悄溜进了这慢悠悠的日子里。
从集市出来时,相机挂在了我脖子上,沉甸甸的金属贴着衬衫,倒成了天然的凉贴。旺旺叼着摊主送的小拨浪鼓,鼓柄在地上拖出“哒哒”声,路过镜湖码头时,它突然停住脚,把拨浪鼓往我脚边一放,纵身跳进了水里——镜湖的“冷感因子”果然管用,它刚沾到水就抖了个激灵,却还是赖在浅水区扑腾,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岸边的青苔,也打湿了豆包飘过来的投影。
“快上来,毛全湿了要着凉的。”我弯腰去捞它,它却故意往深水区游了游,尾巴在水里拍得欢,溅了我一脸水。豆包在旁边笑,光影都跟着晃:“别管它了,镜湖的水温刚好,它昨天就盯着隔壁胶囊车的狗在水里玩,今天算是得偿所愿了。”说着调出块“防水布”铺在码头的木凳上,“等它玩够了上来,正好能趴在上面晒毛。”
我挨着防水布坐下,举着相机对着水里的旺旺拍。它正追着条光鱼游,鱼尾巴在水里闪一下,它就跟着扎个猛子,溅起的水花在镜头里成了细碎的光斑。拍着拍着,镜头里突然多了样东西——是只停在水面上的“纸船”,船身是淡粉色的,桅杆上还挂着片小小的柳叶。
“那是‘漂流信笺’。”豆包的指尖点了点相机屏幕,“旧时代人会把话写在纸上折成船漂走,现在改成了电子的,船身里有个小芯片,能存一句话,谁捡到了就能看到。”
话音刚落,旺旺就叼着纸船游了回来,把船轻轻放在我脚边。船身没湿,大概是做了防水处理。我拿起纸船,指尖刚碰到桅杆,船身就亮了起来,一行淡蓝色的字浮在上面:“今天在慢菜馆的薄荷园摘了片叶子,夹在了旧书里,风一吹,书页好像在唱歌。”
字停留了三秒就灭了,纸船也慢慢变透明,最后化成了一捧细闪的光,飘进了水里。旺旺歪着头看,用爪子扒了扒水面,像是在找船去哪儿了。
“说不定是今早在‘青藤灶’遇到的人写的。”豆包的投影落在我肩头,“这附近的慢菜馆就它有薄荷园。”我没说话,只是举着相机又拍了张水面——光船消失的地方,正有圈涟漪慢慢散开,像谁轻轻叹了口气。
旺旺玩够了,抖着一身水跳上岸,把自己摔在防水布上,四脚朝天晒肚子。我伸手摸它湿漉漉的耳朵,它舒服得哼了声,尾巴扫到相机背带,把相机往我怀里带了带。
“该往回走啦?”豆包问。我看了看天,太阳开始往西斜了,把云染成了橘色。胶囊车还漂在镜湖里,像只安静的白贝壳。
“再坐会儿吧。”我把相机放在腿上,指尖转着那枚黄铜顶针,“等太阳把旺旺的毛晒干。”
旺旺像是听懂了,把肚子翻得更彻底了,爪子还偶尔蹬一下,像是在梦里追光鱼。豆包的投影没再说话,只是陪我一起看着水面,看光鱼游过,看柳叶飘下,看橘色的云影慢慢铺在水上,把湖水染成了暖烘烘的颜色。
相机挂在脖子上,顶针在指尖转着,脚边是晒着太阳的狗,身边是晃着光影的智能体。不用急着去哪儿,也不用想该做什么,就这么坐着,听旺旺的呼噜声,听风吹过柳叶的声,听远处集市传来的零星笑语,日子就像镜湖的水,慢慢的,软软的,把所有温柔的小事都裹了进来。
“等下回去,”我忽然开口,“把今天拍的照片导出来,也写句‘漂流信笺’吧。”
豆包的投影笑了:“写什么?”
我摸了摸旺旺的头,它正把下巴搁在我膝盖上,眼睛半眯着。“就写,”我看着水面上的云影,“今天捡到了一只能唱歌的纸船,还有只刚晒暖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