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出生在东联邦边境的一个小山村,爹娘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凡人。
俺家那地方,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它有多偏呢。
偏到连电都没有通。
不是俺们不想用,是那电线杆子,它立不到俺们山窝窝里来。每到晚上,是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像掉进了老墨缸里,只有窗户纸透出一点点煤油灯那豆大的、昏黄的光。
村里一天比一天静,一天比一天人少。
记得俺小时候,村里虽然穷,但还有点热闹气儿。半大的娃娃满山跑,老头老太太坐在村口的大青石上唠嗑。
后来,年轻的,有力气的,一个个都走了,顺着那唯一能通拖拉机的泥巴路,去了山外边,去了听说晚上也亮堂堂、有干不完活计的大城市。
他们走了,就很少再回来。村子就像个漏了底的米缸,人气儿一点点流光啦。
俺家隔壁的王大伯,他儿子在南方站稳了脚跟,开车回来接他。那天,王大伯站在他家那老屋门口,摸着那掉了漆的木门框,半天没动窝。最后他还是跟着儿子走了,那屋子就空了,锁都生了锈。
村东头的李奶奶,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院子,前年冬天夜里悄没声地就走了,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被邻居发现。她在外地的闺女回来哭了一场,卖了院子,也再没回来过。
俺爹娘老实巴交,没啥本事,就会守着那几亩薄田,看天吃饭。他们常说:“大牛啊,咱家没路子,也没钱,你以后能有口饭吃,爹娘就知足了。”
在小时候,俺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顿顿吃上米,让爹娘不用那么辛苦。
也许是老天爷垂怜,俺十六岁那年,村里遭了低阶妖兽袭击,恰逢俺现在的师父——一位路过的金丹修士出手相救。
他看俺骨头硬实,有把子力气,心性也还算纯良,就说俺是个练体修的好苗子,问俺愿不愿意跟他走。
所以,当师父出现,问俺愿不愿意跟他走时,俺爹娘那眼神,俺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看到了光,又生怕这光只是从眼前晃一下就走掉的惶恐和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