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夫人,有件事……老周隐瞒已久,今日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再瞒着二位了。”老周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林可和杨华对视一眼,心中微动,示意老周坐下慢慢说。
“落鹰涧之前,给黑风寨鲁魁送信,示警赵虎阴谋的人……是我。”老周缓缓说道。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老周亲口承认,林可和杨华还是感到有些惊讶。
“周叔,您是如何得知赵虎的详细计划?又是如何将信准确送到鲁魁手上的?”林可问道,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问。
老周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瞒先生,老周我……年轻时也曾混迹绿林,后来金盆洗手,承蒙老镖头收留,才在威远镖局安顿下来。在黑风寨乃至周边几股势力中,都还有些当年的香火情分和眼线。赵虎自以为行事隐秘,但他大规模调动人手,重金聘请程鹏,又试图利用黑风寨,这些动静,瞒不过有心人。我只是将零散的信息拼凑起来,推断出他可能在落鹰涧动手,便冒险用了以前的渠道,给鲁魁送了那封信。”
原来如此!林可和杨华恍然。难怪那封信能如此及时和精准!老周这份深藏不露的阅历和关键时刻的决断,堪称救了整个镖局!
“周叔,您这份恩情,我们……”林可起身,郑重地向老周行了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老周慌忙站起避开,“先生,夫人,是老周该谢你们才对!是你们让威远镖局起死回生,让老周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看到镖局如此辉煌的一天!我做这些,是分内之事,也是……也是为了报答老镖头的知遇之恩。”
他顿了顿,看着林可和杨华,眼神诚恳:“先生,夫人,老周知道,你们非池中之物,这小小的青州,乃至这镖行联盟,恐怕都未必是你们的终点。老周别无他求,只愿二位能带领威远,带领联盟,走得更远。若有任何用得到老周的地方,老周万死不辞!”
老周的坦白,解开了落鹰涧援兵之谜,也让林可和杨华更加信任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但关于戒指,关于他们最大的秘密,两人依旧守口如瓶。
送走老周后,杨华轻声道:“老周解决了我们当时最大的困境,按说也该对戒指有影响才对。”
林可点头:“或许有,但可能被当时更强烈的、来自鲁魁和众多兄弟的‘解决困境’的情感能量覆盖了。或者,老周的行为是‘因’,而鲁魁的援手是‘果’,戒指记录的是最终结果产生的能量。”
这个推测似乎更合理。戒指感应的,似乎是他们直接参与并最终“解决”的、产生了强烈正面情感反馈的事件。
随着联盟的稳固和威远镖局势力的扩张,一些过往的恩怨,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首要的,便是“断魂刀”程鹏。
程鹏自燕子峡败于林可的“歪门邪道”之下,右腕筋络受损,虽经医治,但“断魂刀”的威力已大打折扣,名声更是严重受损。他自觉无颜在青州地界立足,伤愈后便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然而,林可并没有忘记这个曾经险些置他们于死地的对手。他动用联盟的情报网络,很快就查到了程鹏的下落——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青州与邻省交界处的一个偏僻小镇隐居了下来,似乎心灰意冷,整日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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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可并没有选择斩草除根,而是带着杨华,亲自去了一趟那个小镇。
在一家破旧的酒馆里,他们找到了形容憔悴、眼神浑浊的程鹏。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断魂刀”,此刻只是一个落魄的中年酒鬼。
看到林可和杨华,程鹏先是愕然,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只剩下麻木和自嘲。
“怎么?林大镖头是来看程某笑话的?还是来赶尽杀绝?”程鹏灌了一口劣酒,声音沙哑。
林可在他对面坐下,平静地说道:“程前辈,过往恩怨,各有立场。今日前来,并非寻仇。”
他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这里是一百两银子。足够前辈在此地置办一份产业,安稳度日。江湖风大,不如放下。”
程鹏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可,又看了看那袋银子,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落寞和复杂情绪的叹息。
“呵呵……呵呵呵……”他低笑起来,笑声苍凉,“想我程鹏纵横半生,杀人无数,最后……最后却要靠敌人的施舍度日……真是讽刺啊……”
他没有去碰那袋银子,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了林可和杨华一眼,那眼神中已无半分戾气,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
“林可……你很好。”他喃喃道,然后转身,踉跄着走出了酒馆,消失在昏暗的街道尽头。
自那以后,再无人见过“断魂刀”程鹏。有人说他远走海外,有人说他最终醉死在某条阴沟里,也有人说他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无论如何,那个曾经名动青州的绿林高手,就此彻底落幕。
在程鹏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林可和杨华再次感受到了戒指传来的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温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