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大雄宝殿。

檀香袅袅，梵唱低沉。金色的佛像宝相庄严，垂眸俯瞰着殿中众人，仿佛在凝视着这尘世的恩怨纠葛。

玄慈方丈端坐于主位蒲团之上，面容清癯，眼神温润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凝重。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达摩院首座玄难、戒律院首座玄寂等一众玄字辈高僧，气息沉凝，如临大敌。

乔峰与沈墨立于殿中，阿朱则乖巧地站在稍远些的殿门处。

“乔帮主，沈施主。”玄慈方丈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仪，“二位执意要见老衲，不知有何要事？”

乔峰踏前一步，声若洪钟，开门见山：“玄慈方丈，乔某此来，只为查明义兄马大元被害真相！据乔某所知，马大哥之死，与贵寺失传绝技《擒龙功要诀》有关，更与一位潜伏于贵寺数十载、化名‘燕龙渊’之人——慕容博，脱不开干系！”

“慕容博”三字一出，殿中几位玄字辈高僧脸色皆是微变，气息出现了刹那的紊乱。玄慈方丈捻动佛珠的手指也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阿弥陀佛。”玄慈方丈低宣一声佛号，掩饰着内心的波澜，“乔帮主，慕容老施主早已仙逝多年，此事江湖人尽皆知。你此言，可有证据？”

“证据？”乔峰虎目含威，从怀中取出那本泛黄的《擒龙功要诀》残篇，高举示众，“此物便是从马大哥遗物中寻得！乃是他遇害前拼死送出！慕容博假死脱身，潜伏少林，偷学武功，更与如今慕容复勾结西夏，图谋不轨！马大哥定是因洞悉其阴谋，才遭毒手！方丈，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隐瞒吗？！”

声震殿瓦，气势逼人！

玄慈方丈沉默不语，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似是追忆，似是悔恨，更带着深深的无奈。

玄寂大师性情刚直，见状忍不住厉声道：“乔峰！你休要血口喷人！慕容老施主之事，乃我少林隐秘，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更何况，你自身契丹血脉尚未洗清，有何资格在此质问方丈！”

“契丹血脉？”乔峰怒极反笑，声若雷霆，“乔某行事，光明磊落，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与血脉何干？尔等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却纵容真凶，包庇隐秘，致使忠良蒙冤，这便是你少林的做派吗？！”

他周身气势勃发，降龙真气隐隐流转，竟压得殿中烛火为之摇曳！

“乔峰！你敢在佛前动武？！”玄难大师霍然起身，周身筋骨发出一阵爆豆般的轻响，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金刚不坏体神功”已然蓄势待发！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平和的佛号，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拂过殿宇，瞬间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几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殿角落阴影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手持扫帚、面容枯槁的老僧，正是那日山道惊退五毒尊者的扫地僧！

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玄慈方丈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玄慈，三十年前的旧债，今日……该还了。”

玄慈方丈浑身剧震，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扫地僧，嘴唇哆嗦着：“你……前辈……您……”

扫地僧不再看他，目光转向殿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沧桑：

“既然都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他话音未落——

“哈哈哈！好一个‘因果循环’！老和尚，你知道的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