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这时候,我还做一道你们看不起的菜。”他扫过评审团,又看向人群,“不吃也行,但别拦别人想吃的嘴。”
“我能……讲讲这道菜的故事吗?”小桃突然走过来。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手里攥着话筒,指节泛白。
人群突然安静,连风都停了。
“这是我妈死前最后一顿饭。”她声音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人心,“她躺在病床上,说想喝口酸辣汤。我去厨房切土豆丝,刀都拿不稳。她闻着香味笑,说‘只要还能闻见家里炒菜的味道,就不算真离开’。”
莫里斯的手在评分本上抖得厉害,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
他望着那盘土豆丝,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自己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闻着邻居家炒菜的香,说“要是能再吃口热饭就好了”。
暮色渐沉时,陆远蹲在灶前添柴火。
白空尘默默递来那包香料,他撒进锅里,香气立刻窜得老高。
凌霜靠在房车边擦刀,刀面映着他的影子:“明天准备做什么?”
“红烧肉。”陆远望着锅里翻滚的汤,油花在火光里跳,“父债篇。”他没说后面的话——有些债,不是用钱还的,是用一口热饭,一口带着肉香的、能让人想起爸爸系着围裙颠锅的热饭。
物流园的路灯次第亮起,照见桌上摆着的空碗,碗底还沾着饭粒。
有人哼起了小调,是《回家吃饭》的旋律。
陆远摸出手机,给粉丝群发了条消息:“明天中午十二点,带好胃。”
夜风卷着肉香往四面八方窜,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拍了拍每个等饭的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