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维克多·陈关掉所有贴着“分子料理”招牌的门店,让人在玻璃上贴了张手写告示:“暂停营业,回家吃饭。”
蜀地深山里,采药的老汉支起竹编灶台,用山泉水煮了锅玉米糊,炊烟里飘着他吼的川江号子:“要吃火锅你就来——”
东北的炕头,裹着花棉袄的大妹子把酸菜白肉炖得咕嘟响,隔着院儿喊邻居:“二婶儿!来我家喝口热汤!”
改装餐车的引擎在风雪里轰鸣。
陆远啃着冷硬的干粮坐驾驶座,凌霜抱剑在后座闭目养神,剑穗上的银铃偶尔被风刮得轻响。
突然,灶心玉在操作台底下“嗡”地一亮,锅底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是张地图,标注着西北荒原深处,一处深埋地下的古老灶坑,名字叫“归墟炉”。
千里之外的沙丘深处,风卷着沙粒打在石墙上。
阎罗站在一座由灰白骨灰堆砌的祭坛前,手中的锅铲缓缓插入灰土。
他低头盯着自己映在骨粉里的脸,那上面还留着和陆远打斗时的血痕:“师父……这一炉,我要炼出无情之道。”
话音未落,地下突然飘起一缕饭香。
像极了,那年他第一次给徒儿煮阳春面时,掀开锅盖的味道。
“吱——”
餐车的刹车声在荒漠边缘响起。
陆远搓了搓冻红的鼻尖,透过结霜的车窗往外看——前方是望不到头的沙海,月光下,隐约能看见几座坍塌的石灶,像沉睡的巨兽。
凌霜的剑突然出鞘三寸,寒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有灶火的味道。”
陆远摸了摸操作台底下的灶心玉,它正发烫,像揣了颗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他扯下围巾裹住脸,笑着踩下油门:“走,看看归墟炉里,藏着谁的‘想吃’。”
风雪中,餐车的车灯刺破黑暗,缓缓停驻在荒漠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