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坐在灯下,指尖划过账册上的墨迹。隆昌商行那页的记号已经干透,她合上账本,决定先按胤禛说的从王府内账查起。
苏培盛次日送来了王府近半年的收支记录。姜岁晚翻开厚重的账册,一行行核对银钱流向。米面粮油、衣料首饰、人情往来,各项开支记录得清清楚楚。她注意到每月初八都有一笔固定支出,数额不大不小,正好是二十两银子,收款方是城南的永昌当铺。
“苏公公,王府每月初八都要去永昌当铺赎当吗?”
苏培盛凑过来看了看:“奴才不曾听说府上有物件典当。这笔支出是内务府直接划拨的,说是王爷的吩咐。”
姜岁晚记下这个细节。等到初八这天,她换上小厮的衣裳,揣着荷包溜出王府。永昌当铺门面不大,柜台高耸,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掌柜正在打算盘。
“客官是赎当还是典当?”
姜岁晚压低声音:“我家主子让我来问问,上月送来的那对玉镯可还留着?”
掌柜头也不抬:“本店规矩,当期三个月,不到期不续当。”
“能否通融一下?主子实在喜欢那对镯子。”
掌柜终于抬头打量她:“哪位主子?”
姜岁晚塞过去一块碎银:“雍王府的。”
掌柜手指微顿,收起银子:“客官稍等,我去查查账册。”
他掀开帘子走进里间。姜岁晚趁机观察当铺陈设,柜台后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典当物品,最显眼的位置空着一块,像是刚取走了什么。墙角有个不起眼的暗格,木板边缘有经常开合的痕迹。
掌柜拿着账本回来:“客官说的玉镯已经被人赎走了。”
“谁赎走的?”
“客官说笑了,当铺规矩不能透露客人信息。”
姜岁晚又塞过去一块碎银:“掌柜行个方便,我也好回去交差。”
掌柜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八爷府上的人前日赎走的。”
姜岁晚心里一惊。八爷已经倒台,他的门人怎么还会来赎当?她假装失望:“那可还有其他相似的镯子?”
“都在这里了。”掌柜指着账本上的记录。
姜岁晚瞥见账本上的数字记录方式很特别。每笔交易除了常规记录,旁边还有一组用特殊符号标记的数字,与她在八爷府私账上见过的暗语一模一样。
“掌柜的,这旁边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掌柜猛地合上账本:“客官问得太多了。”
“我只是好奇。”姜岁晚笑道,“这记账方式很别致。”
掌柜眼神警惕:“客官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姜岁晚注意到掌柜的手一直按在账本上,指节发白。她假装转身要走,突然一个趔趄撞在柜台上,账本应声落地。散开的账页里飘出一张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暗语数字。
掌柜慌忙去捡,姜岁晚抢先一步拾起那张纸。上面的数字组合与八爷府私账完全一致,只是金额更大,时间更新。
“这是什么?”姜岁晚握紧纸条。
掌柜脸色骤变:“还给我!”
“这些数字我在八爷府账本上见过。”姜岁晚后退一步,“你们用当铺做掩护,实际上在帮八爷转移财产?”
掌柜突然伸手扯下墙上的字画,露出后面的暗格。他从暗格里取出一枚虎符,正是上次飞刀上传书的那半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