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刃的刃头如同吐信的毒蛇,没有丝毫犹豫,瞬间缠上了他暴露在外的、油腻的脖颈!
绞!
霍家拳·游龙锁!锁的是命,断的是魂!
嗤啦——!
刀刃割裂皮肉、切断气管、斩断颈骨的混合声响,沉闷而短促,如同撕裂一块浸透油脂的破布!鲜血如同压抑已久的喷泉,带着浓重的腥气,猛地向上方喷溅出去!哗啦一声,粘稠滚烫的血浆狠狠泼洒在帐篷顶那幅绘制精美的《贞观犁耕图》上!
犁田的农人,肥沃的土地,瞬间被淋漓的猩红覆盖、扭曲。温热的血滴顺着画卷的褶皱蜿蜒流下,滴落在税吏兀自瞪大双眼、写满惊愕的脸上,滴落在他手中那个还没来得及捂热的小布包上。
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然后像一截朽木,轰然砸倒在面前的案牍牍上,带倒了油灯。灯油泼洒出来,混合着案牍牍上的鲜血,迅速燃烧起一小片幽蓝的火焰,映照着帐顶那幅被血污吞噬的盛世图景,妖异而讽刺。
整个过程,从链刃探入到血溅顶棚,不过两个心跳。快得连帐篷外的雨声都未曾停顿。
抽回链刃,蛇形刃头上沾染的鲜血被雨水迅速冲刷,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我毫不停留,转身,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定那个站在篝火旁、正仰头灌酒的都尉。篝火的橘黄光芒跳跃在他粗犷而油滑的脸上,那点醉意和方才滑倒带来的恼怒让他对身后帐篷里瞬间发生的死亡盛宴毫无察觉。
营地的混乱如投入石子的池塘,涟漪尚未完全扩散。篝火旁几个府兵还在骂骂咧咧地试图重新点燃被铜钱镖击碎的灯笼,火星在雨水中徒劳地嘶鸣。都尉身边仅剩的两个亲兵,一个正低头整理自己湿透的绑腿,另一个则警惕地望向税吏帐篷的方向——那里灯光明灭不定,火焰舔舐油污与鲜血的噼啪声似乎隐约可闻,但被雨声和篝火的喧哗模糊了边界。
足够了。
脚下一步踏出,泥水飞溅。身体在雨中拉成一道模糊的黑线,直扑篝火!霍家拳的爆发力在冰冷的杀意驱动下催至巅峰,左腿伤处的剧痛被强行压榨成推进的燃料!
篝火的光骤然在瞳孔中放大。那都尉刚放下酒囊,粗糙的手背抹过沾着酒渍的胡茬,喉结滚动着最后一口辛辣的液体。眼角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异样的疾风,他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向,醉意瞬间被惊疑冻结。
太迟了!
身体在离他三步之距猛地旋身!旋转带起的离心力将右腿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甩出!鞭腿!不!是霍家拳·破阵鞭的变式——以腿为鞭,力贯千钧!
呜——!
腿风撕裂雨幕,发出沉闷的破空厉啸!目标是都尉身侧那个刚刚抬起头的亲兵!
砰!!
坚硬的胫骨如同攻城重锤,狠狠砸在对方毫无防备的太阳穴上!那亲兵连哼都未及哼出一声,头盔凹陷下去一个可怖的弧度,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横飞出去,撞在另一侧的帐篷支架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闷响,软软滑落,再无声息。
另一个亲兵的反应快得惊人!惊骇之下,腰刀瞬间出鞘一半!雪亮的刀刃在篝火下闪过一道刺目的寒芒!
不能让他拔刀!
右臂!那只琉璃禁锢、剧痛灼烧的右臂,此刻被疯狂催动!三星堆的暗金纹路在灰白琉璃下骤然亮起熔炉般的金红光芒,裂痕边缘发出细微而刺耳的“滋滋”声,仿佛内部的物质正在承受极限的高压!一股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臂骨深处向外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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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三星堆印记能量过载!神经传导延迟触发!局部熵固化加剧!右臂机能下降15%!
视野边缘的血红警报疯狂闪烁!右臂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就这一刹那!
那亲兵的腰刀已经彻底出鞘,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凶悍,斜劈而下!刀光冷冽,直取我脖颈!
生死一线!
千钧一发之际,左臂本能地扬起!不是格挡,而是直插!五指并拢如锥,带着全身拧转发出的寸劲,精准无比地戳向对方持刀手腕的内关穴!
噗!
指尖传来骨头碎裂的触感!那亲兵的手腕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向内折断,惨白的骨茬刺破皮肉!腰刀脱手,打着旋飞入雨幕!
他剧痛之下的惨嚎刚刚冲出喉咙——
我的右臂终于挣脱了那瞬间的麻痹!虽然迟滞,但力量仍在!五指如铁钩,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戾,狠狠扣住他的咽喉!指尖深陷皮肉,锁死气管!
咔嚓!
喉骨碎裂的脆响在雨夜中清晰得令人心寒。惨嚎戛然而止,变成一串漏气般的“嗬嗬”声。他眼珠暴凸,充满血丝,死死瞪着我,身体剧烈地抽搐挣扎,踢蹬着脚下的泥水。
我毫不松手,拖着他如同拖着一件破烂的行李,猛地旋身,将他当成肉盾,狠狠砸向那个终于彻底酒醒、正惊恐地试图拔出佩刀的都尉!
砰!
人体与人体猛烈碰撞!那都尉被砸得一个趔趄,佩刀哐啷一声掉在泥水里。他踉跄着想要站稳,脸上惊恐的表情扭曲变形。
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我松开手里已经断气的亲兵尸体,一步踏前,染血的左手如同铁钳,死死扣住都尉的右肩!五指深陷皮肉,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胛骨!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猛地掼倒在地!
噗通!
沉重的身躯砸进冰冷的泥水,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篝火的光芒在他惊恐的脸上跳动。
“好汉饶命!饶命啊!钱!粮!女人!你要什么……” 都尉的求饶声带着哭腔和浓重的酒气,在泥泞中徒劳地挣扎。
我单膝重重跪压在他的后腰,将他死死钉在泥泞里。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膝盖。右手——那只琉璃臂——缓缓抬起。
篝火的光芒映照着灰白琉璃表面蛛网状的裂痕,裂痕深处,三星堆的暗金纹路如同被彻底激怒的熔岩之蛇,疯狂地搏动、扭结、暴凸!金红的光芒透过琉璃,将周遭的雨丝都染上一层妖异的血色!裂痕边缘,细密的、青铜色的血珠,正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渗出来!
警告!高熵输出!物理法则侵蚀风险:95!
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整条手臂的骨头都被抽出来,放在滚烫的铜汁里反复熬煮!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神经被撕裂、被灼烧的尖锐信号!传导延迟带来的麻痹感如跗骨之蛆,让每一丝动作都变得沉重、凝滞,像在凝固的松脂中挥刀!
“呃啊——!” 喉咙里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但我没有停下!银亮的短刃从左手袖中滑出。冰冷的金属触感暂时压制了一丝臂上的灼痛。刀尖向下,对准了都尉那在泥水中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后背!
刻!
刀尖刺破湿透的皮甲,刺入皮肉!不是简单的割裂!是刻!用尽全身的力量,用尽灵魂深处的愤怒和这琉璃臂带来的无边痛楚,一刀!一刀!深深剜进他的皮肉,刻入他的脊骨!
“啊——!!!” 都尉发出杀猪般凄厉的惨嚎,身体在泥水中疯狂地扭动挣扎,却被我死死压住。粘稠滚烫的鲜血瞬间涌出,混着冰冷的泥水,在他后背肆意流淌。
瘦金体!
每一笔,都如刀劈斧凿!每一划,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刻骨的恨意!铁钩银划!力透骨背!
“恃——强——者——骨——碎——!”
五个字!血淋淋地,深深地,刻在他那肮脏的脊柱之上!刀锋刮过骨头的沙沙声,混合着都尉非人的惨嚎和雨水的沙沙声,在死寂的营地中回荡。篝火的光芒跳跃在血红的刻痕上,每一个字的转折都凌厉如刀,带着一种残酷到极致的美感。
最后一笔刻完。我猛地抽刀。右臂琉璃中的熔金光芒骤然熄灭,三星堆的纹路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但剧痛并未消失,反而如同退潮后的礁石,嶙峋地显露出来,尖锐地刺痛着每一条神经。青铜色的血珠沿着琉璃裂痕缓缓淌下,滴落在都尉背上那新鲜的、骨白色的刻痕里,如同生锈的泪。
警告!局部熵固化峰值!神经传导延迟:17%!
视野中的血红提示更加刺眼。右臂如同套上了千钧重枷,连抬起的细微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滞涩。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营地边缘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弯弓搭箭!寒星一点,直指我的后心!
糟!迟滞的右臂根本来不及回防!
生死关头,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左脚为轴,猛地旋身!左臂同时将链刃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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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箭矢带着凄厉的尖啸,几乎是擦着我右臂的琉璃表面飞过!冰冷的箭簇刮过琉璃,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链刃的蛇形刃头则如同毒蛇扑击,狠狠扎入那弓箭手的小腹!
“呃!” 一声闷哼,弓箭手捂着肚子倒下。
不敢停留!我踉跄着起身,迅速从那都尉腰间扯下令牌。目光扫过旁边那顶溅满鲜血的帐篷,案牍上幽蓝的火焰还在燃烧。左手飞快探入怀中,摸出三枚乌沉沉、带着尖锐倒刺的铁蒺藜——隐龙镖!镖尖在火光的映照下,隐隐泛着幽蓝的光泽,淬了见血封喉的沙虱毒。
手腕猛地一甩!
噗!噗!噗!
三枚毒蒺藜如同索命的毒蜂,狠狠钉入那燃烧的案牍牍之上!深陷木中,幽蓝的镖尖在火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微光。这,就是留给后来者的“名帖”!
做完这一切,我毫不留恋,拖着那条剧痛的伤腿和那条迟滞如同废铁的琉璃右臂,转身撞破雨幕,朝着窝棚的方向发足狂奔!身后,都尉撕心裂肺的惨嚎和营地终于彻底炸开的混乱吼叫,被无边的雨声迅速吞没。
每一步,右臂都沉重得如同灌铅,神经传导的延迟让动作僵硬变形。左腿的伤口在奔跑中再次崩裂,鲜血混着雨水顺着裤管往下淌。冰冷。灼痛。麻木。各种感觉在身体里疯狂撕扯。
终于,窝棚那黑洞洞的破口在雨雾中浮现。我几乎是撞了进去,沉重的身体砸在冰冷滑腻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泥水。背靠着湿冷的土墙,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和肺叶灼烧的痛楚。
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琉璃表面灰败黯淡,蛛网状的裂痕似乎又扩大了几分,渗出的青铜色血珠在雨水冲刷下变成一道道污浊的痕迹。三星堆的纹路蛰伏着,像烧尽的炭火余烬。
黑暗中,杜甫从角落里那堆枯草中缓缓抬起头。篝火早已熄灭,只有微弱的天光从棚顶破洞漏下,勾勒出他枯槁的轮廓。他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艰难地聚焦,最后死死地钉在我的左臂衣袖上——那里,新溅上的、尚未被雨水完全冲刷掉的血迹,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刺目的暗红。
时间在冰冷的雨滴声中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