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疲惫。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陈末，又看了一眼仿佛在与整个世界的恶意角力、沉睡中的苏晚晴，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陈末倒了，苏晚晴在承受，现在，能站着战斗的，只剩下他了。

他猛地撕下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将自己肩头不断渗血的伤口死死勒住，剧痛让他额角青筋暴起，但也让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凶狠而锐利。他捡起地上那半截染血的钢筋，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如同受伤但绝不倒下的孤狼。

“都他妈给我听好了！”张强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回荡在小小的光域内，“陈末拼到倒下，苏医生拿命在撑！外面那些狗娘养的还没走，更狠的玩意儿又要来了！”

他血红的眼睛扫过每一个幸存者，包括那几个蜷缩在角落、几乎失去斗志的技术员。

“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老子他妈怕得要死！”他低吼着，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但怕有用吗？跪下来求它们，它们就会放过你吗？”

“看看我们脚下！看看还躺在这里的兄弟！看看还在喘气的自己！”

“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有多牛逼，是因为有人替我们扛下了所有！现在扛旗的人快撑不住了，难道我们这些被保护的人，连他妈的站在这里，拿起武器，朝那些畜生龇牙咧嘴都做不到吗？！”

他的话语粗俗，却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羞耻感和血性，开始压过恐惧。

一个原本瑟瑟发抖的年轻技术员，看着张强浴血的身影，看着昏迷的领袖和医者，又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猛地一咬牙，从地上捡起一根断裂的桌腿，死死握在手中，站到了张强身后，尽管他的腿还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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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还能动弹的人，无论伤势轻重，都默默地站了起来，捡起身边任何能被称为武器的东西，围拢到了光域边缘，面对着外面无尽的黑暗与嘶吼，组成了最后一道稀稀拉拉，却意志凝聚的人肉防线！

他们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超凡的能力，有的，只是不愿坐以待毙的决心，和与这片心光之域共存亡的信念。

张强看着身边这些重新鼓起勇气的同伴，咧嘴想笑，却扯动了伤口，变成了一声抽气。他重重拍了拍那个最先站起来的年轻技术员的肩膀（差点把对方拍趴下），低声道：“好样的！像个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