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金色的流光冲破魔气的阻碍，落在联盟总部的废墟上。陈凡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地下避难所的入口，那里残留着伙伴们微弱却熟悉的气息。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落在避难所的石门旁。混沌之力轻轻涌动，将封锁石门的碎石震开，露出里面昏暗的通道。

“凌风？夜影？”陈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快步走进通道。

通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凌风拄着断裂的长枪，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看到陈凡的瞬间，他愣住了，随即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陈凡……你真的回来了……”

陈凡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臂，看着他脸上尚未愈合的伤痕，心脏像是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你的手……”

“没事，小伤。”凌风咧嘴一笑，试图掩饰，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里面……里面还有他们。”

陈凡跟着凌风走进避难所，当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夜影坐在角落，右侧空荡荡的耳廓缠着染血的绷带，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充满了疲惫，看到陈凡时，只是微微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石头躺在石床上，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裤管早已被血浸透，他咬着牙，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看到陈凡，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你可算回来了……”

林婉儿躺在另一张石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连圣光的痕迹都消失无踪。

而在最里面的石床上，翠兰姐安静地躺着，左臂的袖子空荡荡的，断裂处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不断渗出新鲜的血迹。她的脸色比林婉儿还要苍白，青鸾兽缩在她的枕边，不安地蹭着她的脸颊，发出微弱的啼鸣。

陈凡一步步走上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们的伤势如同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剜着他的心。

翠兰姐最喜欢的那支木簪，还被他紧紧攥在手心，染血的断口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承受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陈凡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眼前阵阵发黑。他在混沌之境中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惨烈的景象。

是他太慢了。

是他没能及时回来。

如果他能早一点突破，如果能早一点从混沌之境出来，是不是他们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巨大的自责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避难所中响起。陈凡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红印。

“陈凡，你干什么！”凌风大惊，急忙上前想阻止他。

“啪！啪！啪！”

陈凡没有理会，又接连扇了自己几巴掌，力道一次比一次重，嘴角很快溢出了血丝。“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用……”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场噩梦。只要他醒过来，伙伴们就会像以前一样，笑着跟他打招呼，凌风会炫耀他的新箭术，夜影会默默擦拭他的破妄刀，婉儿会递来治愈的圣光，翠兰姐会笑着递给他新鲜的果实，石头会拉着他研究新的阵法……

可脸上的疼痛如此真实，伙伴们的伤势如此刺眼，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够了！”夜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不是你的错。”

石头也忍着剧痛说道：“我们选择守在这里，就早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你能回来，我们都很高兴。”

凌风按住陈凡的肩膀，用力摇了摇：“你以为我们拼死守住这里，是为了让你回来自责的吗？我们是在等你回来，一起杀了魔主！”

陈凡看着他们眼中的坚定，看着他们即使身受重伤也未曾熄灭的战意，心中的自责渐渐被一股滚烫的怒火取代。

他不是来自责的。

他是来复仇的！是来守护的！

陈凡深吸一口气，混沌之力缓缓运转，压下翻涌的情绪。他走到林婉儿的石床前，伸出手，灰金色的混沌之力轻轻笼罩住她。

混沌之力接触到那层黑气时，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如同冰雪般消融。林婉儿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呼吸似乎变得平稳了一些。

“她被魔气侵入识海，需要混沌之力慢慢净化。”陈凡松了口气，至少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