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机械神偷

量子穹顶的裂口,被狰狞的晶化荆棘丛林暂时封堵,灰烬触手在穹顶外狂怒的尖啸如同隔世的雷声。

机库内,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取代。叶川拄着时痕之刃半跪在地,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带着晶屑的血沫。额前那缕刺眼的灰白发丝垂落,覆盖着他半边脸颊的幽蓝晶体下,皮肤松弛黯淡,几道细纹刻在眼角——时痕首斩的代价,是生命时光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叶小子…”疤脸壮汉看着那衰老的侧影,喉头滚动,最终只憋出三个字,手里的磁轨步枪握得更紧。

林夏靠在冰冷的金属箱上,右眼覆盖的晶膜又增厚了一层,视野只剩模糊的光影。左眼紫瞳深处,“42”的烙印幽幽燃烧,剧痛稍缓,却带来更深的冰冷。虚能抗性如同风中残烛,在双重侵蚀下微弱摇曳。她摸索着,从作战服内袋掏出那枚布满划痕的黑色芯片——老K最后的馈赠。

“信使K的数据…”她声音嘶哑,带着晶化侵蚀的摩擦感,“机械族…能读取吗?”

断臂的机械战士无声上前,胸腔装甲滑开,核心接口的光芒稳定。它仅存的机械臂接过芯片,动作轻柔得与它的钢铁之躯格格不入。“核心数据备份…逻辑链完整。启动…‘遗言’协议。”冰冷的电子音在死寂中响起。

嗤…

随着芯片插入接口,机械战士的核心光芒骤然变得柔和。一道淡蓝色的、带着明显数据流颗粒感的全息光束,从它胸腔接口投射而出,在布满灰尘的机库地面上展开。光线有些微弱,如同接触不良的老旧投影仪,画面边缘不断闪烁、扭曲。

画面中央,是老K那张破损金属与人造皮肤拼接的脸。他的影像同样不稳定,带着雪花噪点,但那只浑浊的黄色义眼却异常清晰。影像中的老K似乎正身处某个剧烈颠簸、火光闪烁的舱室,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和金属濒死的嘶鸣:

“听着!小子们!丫头!时间不多!我的眼睛…这破玩意儿…”影像中的老K猛地拍打着自己的义眼窝,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它看见的‘未来’…不全是真的!但有些碎片…他妈的真实得硌牙!”他仅存的黄眼珠因极致的恐惧和某种狂热而疯狂转动。

“记住!灰烬…不是终点!它背后…有东西!更大的…更冷的…”老K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的破音,“熵序之主!那王座上的影子!要对付它…必须找到源头!找到…‘主宰’!初代的…武器库!钥匙…在…”

就在“钥匙”二字出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影像中老K那只浑浊的黄色义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微型恒星般的刺目白光!这光芒瞬间吞噬了全息投影中的老K,甚至穿透了虚幻的影像,让机库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嗡!

白光中,无数复杂的、冰冷精密的几何结构图如同爆炸般闪现、重组!这些结构图并非联邦科技风格,带着一种非人的、古老而威严的美感,仿佛宇宙规则的具现化。最终,所有的结构图疯狂旋转、坍缩,凝聚成一个巨大、清晰、令人灵魂颤栗的立体解剖构造图!

那是一只…眼睛的构造图!

但绝非人类或任何已知生物的眼睛!结构之复杂精妙,远超想象!层层叠叠的能量回路如同星云旋涡,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的晶簇镶嵌在神经束节点,瞳孔结构并非圆形,而是由多重嵌套的、不断变换的几何光轮构成,散发着冰冷而绝对掌控的气息!最核心处,一点微小却无比纯粹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沉睡的星核,静静悬浮。

初代主宰的左眼构造图!与神眠遗迹全息影像中惊鸿一瞥的特征完美吻合!

“嘶…”机库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亡命徒们被这超越认知的造物震撼得说不出话。

“这…这就是‘主宰’的眼睛?神之眼?”戴眼镜的老者声音颤抖,脖子上挂着的仪器疯狂鸣叫,指向那构造图核心的暗金光点,“那能量源…无法解析…层级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