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在他指尖下诡异地向下塌陷,触感冰凉滑腻,像按进了一团有弹性的、吸饱了冷水的凝胶。
皮肤被绷得极薄,清晰地凸起一个约莫鸽蛋大小、形状极不规则、边缘棱角分明的硬块。硬块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蛛网般细密、深深嵌入皮下的暗红色纹路,随着那沉如丧钟的“咚咚”声,一下、一下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那暗红的色泽就加深一分,如同饱吸了污血的墨线。
咚!
这一次跳动格外沉重,带着一种狂暴的恶意。叶川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感觉断裂的肋骨,像被两把生锈的钝口铁钳从胸腔内部狠狠夹住、拧了一把!剧痛让他眼前瞬间发黑,视野边缘炸开一片扭曲的彩色噪点。他眼角的余光像被无形的钩子拽住,猛地瞥向几步之外的——
林夏!
她背靠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培养罐,罐体浑浊的液体里,浸泡着几团缓慢蠕动、分不清是硅基还是血肉的破碎器官。
她整个人像一张被拉满又濒临断裂的弓,死死捂着那高高隆起、异乎寻常的腹部,身体微微颤抖。
那张总是覆盖着冰霜、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疏离感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冷汗如同溪流般从她额角鬓发滚落。而她腹部那些早已存在、如同荆棘图腾盘踞的狰狞妊娠纹,此刻爆发出刺目、混乱、极其不祥的暗红色光芒!那些扭曲的妊娠纹,在她紧绷的皮肤上,蔓延开更复杂、更诡异、如同某种禁忌符咒般的荆棘图案!
嗡——!
叶川肋下的硬块,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源自血脉深处、无可抗拒的强烈召唤,猛地向林夏的方向剧烈凸起!覆盖其上的暗红血纹搏动的频率瞬间飙升,竟与林夏腹部那散发着红光的妊娠纹,形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共振!
“呃啊——!” 一声痛苦嘶鸣从林夏喉咙里迸发。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滑腻的培养罐外壁猛地滑下,“咚”的一声单膝重重砸在布满油污和金属碎屑的地面上。一只手死死抠进冰冷的地板缝隙,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劈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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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川肋下的硬块搏动得更疯狂了,咚咚咚!咚咚咚!密集得如同战鼓擂响!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里全是林夏被那红光吞噬前最后回望的、冰冷又复杂的眼神。皮肤下那暗红的纹路已经爬过了胸口,像一条条丑陋的、活着的、吸食他生命力的伤疤,直逼心脏。
“操!”他低吼一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戾,猛地将破烂的背心完全扯开,露出精悍却布满新旧伤痕的上身,低头死死盯住那罪恶的源头。
透过那层脆弱的膜,在摇曳的应急灯光下,叶川看到了——
一个胚胎。
蜷缩在粘稠、浑浊的暗红色羊水里,形态怪异,像一只在污浊泥潭深处发育畸形的蜥蜴胚胎。细长、覆盖着细小骨刺的尾巴紧紧地缠绕着它自己瘦小的躯干。覆盖着细密、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暗色鳞片的脊背,正随着心跳微弱而急促地起伏。
它没有眼睛,没有鼻孔,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占据了整个面部的、巨大无比的圆形口器!口器边缘布满了一圈又一圈细密、尖锐、闪烁着寒光的利齿,如同无数微缩的、淬毒的匕首!
此刻,那张可怖的口器正无意识地、神经质地开合着。每一次开合,都发出极其微弱的“咔哒咔哒”声,像有无数微小的、冰冷的键盘按键在疯狂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