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撑住!”高顺撕下布条,想要给他包扎。
那老兵却艰难地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惨笑:“将军……俺……俺不行了……没……没给陷阵营丢人吧……”
“没有!你是好样的!是陷阵营的英雄!”高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兵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那就好……告诉陛下……俺……”话未说完,头一歪,再无生息。
剩余的六人,包括高顺,沉默地围在战友的尸体旁。没有哭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和死死攥紧的拳头。空气中弥漫着悲伤、愤怒和一种近乎凝固的坚毅。
高顺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而悲伤的脸,最终落在那位死去的兄弟身上。
他弯腰,从那兄弟贴身的衣物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染血的木雕小马——那是出发前,他妻子塞给他的“护身符”。
高顺将小马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冰冷的木质和尚未干涸的血迹。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那是代郡的方向,是黑风岭,是蓟城,是使命所在。
“埋了他。”高顺的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不能让他曝尸荒野。动作快,我们还要赶路。”
“将军,这太危险了……”副手担忧道。
“执行命令!”高顺打断他,“他是我们的兄弟!陷阵营,绝不抛弃任何一个兄弟,无论是生是死!”
众人不再多言,迅速用刀剑挖出一个浅坑,将战友的遗体小心掩埋,没有立碑,只在上面压了几块不起眼的石头。
高顺将那只染血的木雕小马,郑重地放入自己怀中贴身处。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土堆,转身,目光再次变得冰冷锐利。
“走!”
七道伤痕累累却脊梁笔挺的身影,再次融入北地的寒风与山林之中,向着更加危险的前路,义无反顾地进发。
他们的身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巍峨。
血,已经流下。路,仍在脚下。使命,重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