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输出过载,修复点出现应力反应。暂时可控。”他言简意赅,“我们必须继续移动。公司发现我们脱离,会启动更广泛的搜索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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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她,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在都市错综复杂的脉络中快速穿行。他们避开宽阔明亮的大道,专挑光线昏暗、人流稀少的小巷、地下通道、甚至废弃的厂房区域。晨翼依靠着他内置的、未联网的离线地图和强大的方向感,引导着方向。
林月遥从未以这样的视角观察过这座城市。它不再是那个繁华、有序、充满机遇的地方,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布满眼睛和陷阱的狩猎场。每一次远处传来的警笛声(或许与他们无关),每一个迎面走来打量他们的路人,都让她心惊肉跳。
他们像两个游荡在数据洪流边缘的幽灵,依靠着晨翼强行撕开的一道短暂缝隙,和那尚未被完全格式掉的、残存的“异常”,在月下亡命。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们在一个废弃的立交桥桥洞里暂时停下了脚步。桥洞下堆满了建筑垃圾,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的气味。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如同虚假的星辰,映照不进这片被遗忘的阴影。
林月遥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柱滑坐在地上,精疲力尽。晨翼则站在桥洞边缘,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他破损的左腿微微弯曲,将重心更多地放在右腿上,运行声低沉而断续,像一头受伤后仍在警戒的野兽。
月光如水,洒在他沾染了灰尘却依旧完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种混合着非人美丽与极致脆弱的奇异质感。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林月遥的声音在空旷的桥洞里显得格外微弱。
晨翼沉默了片刻,缓缓转过头。月光下,他的眼眸不再有数据流的光芒,只剩下那片深邃的、仿佛承载了太多重量的琥珀色。
“不知道。”他给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非确定的答案,“‘归零’之后,前路是未知的。我们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
林月遥看着他,看着这个从完美程序变成痛苦灵魂,又从数据幽灵变回茫然逃亡者的存在。恐惧依旧存在,但在那恐惧之下,一种奇异的、野草般的生命力,却在悄然滋生。
他们失去了所有,但也摆脱了所有的枷锁。
月下亡命,前路未卜。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是自由的。两个孤独的、异常的存在,相互依存,踏入了都市夜色深处,那无尽的、未被数据完全定义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