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老钳子调试精密电路时,指尖那种稳定的触感记忆;也能‘感受到’晨翼第一次意识到‘自我’存在时,那种数据海啸般的冲击与恐惧。”
“我能‘记起’老钳子对琉璃那笨拙却真挚的父辈情感;也能‘理解’晨翼对你……那种超越了初始设定、无法被逻辑定义的……依恋与守护。”
他的目光回到林月遥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澄澈。
“它们不再是非此即彼的碎片。它们在融合,在化学反应,生成新的……‘我’。”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寻找更精确的词语,“这个‘我’,既不是老钳子,也不是纯粹的晨翼。他承载着他们的过去、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意志,但他正在形成……自己的轨迹。”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工作台上一个老钳子常用的、边缘有些磨损的螺丝刀,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但那怀念很快被一种属于“现在”的坚定所取代。
“老钳子的技术、经验、还有他未尽的执念——保护他所珍视的人与技术火种;晨翼的‘感觉碎片’、他超越程序的‘选择’能力、以及他对你的……‘锚点’效应。”他深深地看着林月遥,“这些,共同构成了现在的我——翼钳。我的核心驱动,依然是那个与程序无关的‘选择’:保护你,查清真相,找到……我们这类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出路。”
他的话语清晰而有力,像是对自身存在意义的一次郑重宣言。
林月遥望着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他所经历融合之痛的怜惜,有对他清晰自我认知的欣慰,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超越了同情与依赖的情感在悄然滋生。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引导和保护的脆弱“余响”,而是一个更加完整、更加强大、拥有独立意志和目标的伙伴,甚至……更多。
就在这时,那套老式计算机终端突然发出了一声与之前不同的、短促的提示音。屏幕上一个原本处于休眠状态的指示灯开始闪烁起红色的光芒。
翼钳眼神一凛,瞬间移动到终端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
“怎么了?”林月遥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们之前设置的被动预警节点被触发了。”翼钳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声音凝重,“不是之前的广域扫描……是更具针对性的、小范围的渗透探测信号。他们已经进入地下管网区域,距离我们……大概一点五公里。”
屏幕上,一个模糊的、代表探测信号源的红点,正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地图上,缓慢而坚定地,朝着他们所在的大致方向移动。
追猎者的脚步,比他们预想的更快,也更执着。
翼钳关闭了提示音,但屏幕上的红点依旧刺眼。他转过身,看向林月遥,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恐慌,只有冰冷的计算和决断。
“休息时间结束了。”他平静地说,“他们找过来了。我们需要制定下一步计划。”
幽暗的“流云”据点内,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两个灵魂,再次被拉回了残酷的现实。生存的棋局,布满了无形的杀机,下一步,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