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燃血焚毒

阴风卷着浓烈的血腥与陈腐药香,从黑黢黢的洞口喷涌而出,如同巨兽垂死的喘息。暴涨的七星引路灯光柱般刺破风雪,死死钉在那被巨大石磨盘半掩的幽深入口,像一条通往九幽的冥途。

“快!”上官燕舞的厉喝被身后雪魈群疯狂的嘶吼淹没!她左手紧箍着几乎虚脱的梁卉,右手死死搀扶着黄天越。黄天越的身体因剧毒沉降而剧烈痉挛,每一次迈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左臂伤口处,灰败与紫黑纠缠的混合毒气疯狂翻腾,在渡厄神针尾部七星海棠微弱白光的束缚下,依旧如同沸腾的毒液,灼烧着他的血肉与神经。他牙关紧咬,嘴角溢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腥臭的紫黑色毒沫,但那双眼睛,在剧痛与濒死的边缘,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意志!地宫!七星海棠!那是唯一的生路!

杜莺歌紧随其后,肩头扛着昏迷不醒、后背血肉模糊的欧阳晓晓。软剑在她左手中化作一片森寒的光幕,将几只从侧面疯狂扑来的变异雪魈绞成碎片!污血和碎肉在风雪中飞溅!然而,更多的雪魈如同潮水般从倒塌的房屋后、积雪堆里涌出,浑浊的黄色眼珠里只有嗜血的疯狂,悍不畏死地扑来!

更致命的是那道瘦小佝偻的鬼影!他无声无息地穿梭在雪魈群中,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灰线!覆盖着鳞片般老茧的右手五指箕张,指尖三道扭曲爪痕在灯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刺骨的腥风,角度刁钻狠辣地袭向杜莺歌的要害!他的目标,始终是昏迷的欧阳晓晓!

“滚开!”杜莺歌厉叱,剑光回旋,勉强格开那致命的一爪,爪风带起的劲气刮得她脸颊生疼!她脚步踉跄,肩上的欧阳晓晓差点脱手!雪魈的利爪趁机在她后背留下几道血痕!

距离洞口不过十丈!却如同天堑!

“带他…进去!”黄天越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他竟在剧痛痉挛中,强行挣脱了上官燕舞的搀扶!身体如同回光返照般挺直,右掌在腰间古朴剑鞘上猛地一拍!

“铮——!”

一声清越龙吟撕裂风雪!长剑脱鞘而出,落入他唯一还能动弹的右手!

剑身古朴,并无耀眼锋芒,却透着一股历经血火、沉淀千钧的沉凝杀意!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蓄势的内劲爆发!黄天越只是简单地、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将长剑向着前方汹涌扑来的雪魈群和那道鬼魅身影,狠狠掷了出去!

这一掷,蕴含着他濒死之际不屈的意志,蕴含着纯阳无极功最后一丝残存的本源火种!长剑化作一道撕裂混沌的乌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瞬间洞穿了数只雪魈的身体,去势不减,直射那道瘦小身影的胸膛!

那鬼影显然没料到黄天越在如此境地还能发出如此决绝的一击!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身形诡异地一扭,如同折断的枯枝,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心脏要害!

噗嗤!

长剑狠狠贯入他的右肩!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倒飞数尺,钉在后方一堵半塌的土墙上!剑身没入墙体,兀自嗡嗡震颤!

“吼——!”鬼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怒嘶吼,疯狂挣扎,却一时无法挣脱!

雪魈群因首领受创而攻势稍滞!

“走!”上官燕舞没有丝毫犹豫,趁着这电光火石的间隙,一把将搀扶着的梁卉推向洞口方向,自己则转身,流风剑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剑气如同九天银河倒卷,清冷、迅疾、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悍然迎向再次扑来的雪魈狂潮!她要以一己之力,为众人断后!

“燕舞!”杜莺歌嘶喊一声,知道此刻不是犹豫之时,扛着欧阳晓晓,咬牙冲向洞口!梁卉也踉跄着扑向那黑暗的入口!

黄天越在掷出长剑后,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扑倒!就在他即将摔入冰冷积雪的瞬间,一只染血却沉稳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是上官燕舞!她在挥出那惊天一剑的同时,竟分心回手,险之又险地抓住了他!

“一起走!”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流风剑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暂时逼退近身的雪魈,拽着黄天越,身形如电,射向洞口!

杜莺歌和梁卉已率先冲入那幽深的黑暗。上官燕舞拽着黄天越紧随其后,在没入洞口的刹那,她反手一剑,凌厉的剑气狠狠斩在洞口上方悬挂着巨大七星引路灯的石梁上!

轰隆!

石梁断裂!巨大的石磨盘和破碎的石块轰然坍塌,混合着暴雪,瞬间将洞口堵死了大半!只留下些许狭窄的缝隙!

数只追得最近的雪魈被砸成肉泥!更多的被阻隔在外,发出不甘的疯狂咆哮!那道被长剑钉在墙上的瘦小鬼影,挣扎着拔出肩头的剑,望着被堵塞的洞口,眼中爆发出怨毒至极的光芒,发出一声尖利悠长的厉啸!

啸声穿透石缝,在幽暗的地道中回荡,如同跗骨之蛆,宣告着不死不休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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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内,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陈旧血腥气混合着一种奇异、苦涩、仿佛沉淀了千百年的药香,如同实质般粘稠地包裹着众人。空气冰冷刺骨,比外面的风雪更甚,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湿。脚下是湿滑冰冷的石阶,布满了厚厚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液。

“咳咳…”梁卉虚弱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她摸索着从药囊中取出一个火折子,用力晃亮。微弱摇曳的火光,勉强驱散了尺许范围的浓稠黑暗,映照出众人狼狈不堪的身影和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杜莺歌将肩上的欧阳晓晓小心地放在冰冷的地面上,自己也靠着湿滑的石壁喘息,后背被雪魈抓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上官燕舞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黄天越坐下,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火光下,黄天越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嘴唇乌紫,左肩伤口处,灰紫纠缠的混合毒气如同活物般在薄皮下蠕动,渡厄神针尾部的七星海棠光芒已微弱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会熄灭。他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生命之火在剧毒的侵蚀下摇曳欲灭。

“黄大哥!”杜莺歌看着黄天越的模样,心猛地沉到谷底。

上官燕舞的手紧紧按在黄天越冰冷的心口,精纯的内力毫无保留地渡入,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滋润干涸龟裂的大地,却收效甚微。她抬头看向梁卉,眼中是化不开的焦灼与一丝近乎绝望的希冀:“梁姑娘!神针…神针的感应还在吗?七星海棠在哪里?!”

梁卉强忍着眩晕和虚弱,颤抖着手,轻轻触碰黄天越肩头那枚渡厄神针。针体入手冰凉刺骨,几乎冻僵她的手指,尾部七星海棠的光芒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她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浸在对神针那一丝微弱感应的捕捉上。

“在…在下面!”梁卉猛地睁开眼,指向地道深处蜿蜒向下的石阶,声音带着一丝激动,“神针在指引!剧毒在沉降的方向…就在下面!很近!快!快下去!”

生的希望如同微弱的星火,再次点燃!

上官燕舞毫不犹豫,立刻背起黄天越。杜莺歌再次扛起昏迷的欧阳晓晓。梁卉举着火折子,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