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打开手中的红皮笔记本,声音虽有些发颤,但字字清晰:“这是我私下记录的仓库布料出入情况,除了正规登记外,蒋红兵每次偷偷拿走布料,我都会记在本子上面。”
她翻着笔记本,一条条念了出来:“去年三月十五日,蒋红兵拿走蓝色棉布五匹;四月二十日,灰色卡其布三匹;五月十日,黑色灯芯绒四匹……”
随着日期和数量不断报出,仓库里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宋阿姨念了足足五分钟才停下:“这样的事,他做了不下五十次。每次他来拿布料,都威胁我说,如果敢告诉任何人,就打断我儿孙的腿。我害怕连累家人,只能偷偷记着,盼着有一天能把真相说出来。”
说完,宋阿姨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时,几个仓库工作人员也纷纷开口作证:“公安同志,宋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也见过蒋红兵好几次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拿布料,还警告我们不准多嘴!”
“蒋红兵!你还有什么话说!”马少勋目光如炬,厉声质问道。
蒋红兵吓得“噗通”一声瘫倒在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认罪!我错了!那些布料都是我拿的,但不是我要拿的,是我表哥王建军让我做的!”
“你胡说!”王建军急得面红耳赤,厉声反驳,“蒋红兵,你自己贪得无厌,现在想拉我垫背!我什么时候让你拿布料了!”
“就是你!”蒋红兵抬起头,眼里满是绝望的愤怒,“是你让我每次偷偷拿布料,藏到你家地窖里!你说等布料丢得够多了,就写举报信举报谭厂长监管不力,让厂里蒙受重大损失;等谭厂长被撤职,你就能顺理成章当厂长了!你还答应过我,等你当了厂长,就让我当副厂长!”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仓库里瞬间一片哗然。
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王建军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谭红站在那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心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副手,竟然因为一己私欲,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他不仅盗取厂里的财产,还要毁掉自己的声誉,夺走厂长的职位。
多年来的辛苦付出、对工厂的一片赤诚,在这一刻被践踏得支离破碎,巨大的愤怒和委屈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王建军,蒋红兵已经全部交代了,你还想狡辩吗?”马少勋冷冷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就派人去你家搜查,那些被盗的布料要是找出来,你更无从抵赖!”
王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但他依旧不肯死心,死死盯着谭红,嘶吼道:“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一个女人能当厂长!我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论资历、论经验,哪点不如你?这个厂长的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