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近似乎于身后有东西在追,而我只想逃离的感觉,已经使得我魔怔到在兰老爷子偶尔停下来歇脚时,连坐都坐不下,只能焦急的站在一边,期盼着他歇好了就赶紧再继续出发。
这股子被恐惧推着走的逃离劲儿,支撑着我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
直到清晨的光漫过地平线,我远远望见公路尽头的那一刻,那股子劲儿才猛地泄了。
浑身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我如同一个破掉的气球般,一屁股瘫坐在路边,整整小半个上午,怎么也撑不起来。
在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我这才勉强攒了点力气,拖着疲惫到不行的身体,跟在兰老爷子身后,终是走出了那条漫长而又崎岖的公路。
出了公路又往前继续行了一段,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田埂间也能看到庄户人辛勤劳作的身影。
当远处农舍的烟囱里飘起炊烟,熟悉的烟火气漫过来,我悬了一路的心这才算踏实了些。
又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我和兰老爷子拖着灌了铅的步子来到一处岔路口。
在不远处、对过位置,恰好瞧见路边有个卖大碗茶的老农正扇着扇子守着摊位。
此时临近中午,日头正毒,在这酷热难耐的天气里,能有一碗清凉解渴的茶水,实在是一种享受。
和兰老爷子对视一眼,我俩快步走到茶摊前找了个有棚遮阳的阴凉地坐下,要了两大碗茶。
由于连日来没日没夜的赶路,让我和兰老爷子带的水和干粮早已消耗殆尽。
当看到那汤色浓亮、淡雅幽香的茶水被端上来,我顿时觉得喉咙像着了火一样,还没等茶碗放下,便迫不及待地从老农手里接过,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清凉甘甜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入胃里,哪怕因为喝的急从嘴角溢出流进脖子,我也全然顾不上擦,只当是甘露滋润了皮肤,细雨流向了大地。
那股子从干枯再到焕发生机的舒爽感油然而生,从五脏六腑的深处蔓延开来,像是久旱的土地遇上甘霖,连带着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连着一口气痛饮了两大碗,就在我抹抹嘴将第三大碗端起准备再一饮而尽时,兰老爷子却是突然出声制止了我。
“不敢喝太多了,空腹喝茶会喝醉,到时候头晕恶心,有你娃娃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