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尼斯缠绵了数日,诺恩依旧没有等到他最期盼的消息——教皇英诺森三世仓皇出逃罗马的急报。
这让诺恩略感意外,也提起了几分警惕。
纵观欧陆历史,带着军队来罗马“做客”的强势君主并非没有先例。那位着名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就曾与教皇格里高利七世上演过惊心动魄的权力博弈。一度被迫在卡诺莎城堡的冰天雪地里赤足披毡、屈辱忏悔的是他;但后来卧薪尝胆、卷土重来,最终挥师进入罗马,另立教皇,将格里高利七世赶走的也是他。
教皇,这个基督世界的最高精神领袖,其权威固然至高无上,但在冰冷的刀剑和强大的军团面前,往往也显得脆弱。
历史上,面对真正兵临城下的世俗强权,大多数教皇的选择都是相当务实的——三十六计走为上,保留有生力量,等待时机再借助道义和外交手段卷土重来。
如果英诺森三世这次也选择这条常规路线,对诺恩来说反而是最理想的情况。他可以顺势在罗马扶持一个听话的“新教皇”,那么许多棘手的教会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至少能在法理上获得极大便利。
可偏偏,英诺森三世这个以强硬和精明着称的老头子,像一颗钉子似的死死楔在罗马城里,毫无挪窝的迹象。这让诺恩不禁心生疑虑:这老家伙是吓傻了?还是……另有倚仗?
诺恩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军事地图上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再次审视周边的战略态势:
西方法兰西?王冠落地,内乱不止,两个“国王”正打得不可开交,绝无可能此时插手意大利事务。
东方匈牙利?与帝国关系尚可,并无大规模调兵遣将或征集船只的迹象,其国力也不足以挑战如今的帝国。
南方西西里?早已被诺恩的舰队打怕了,如今乖顺得像只家猫,况且小腓特烈身上有一半是来自西西里的血统,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岂会阻拦?
北方德意志?那是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基本盘,经过多年经营和清洗,有异心的刺头早已被拔除干净。
意大利本土的城邦?威尼斯等商业共和国已用金币投了票,其他的大多持观望态度,一群精明的商人,谁会为了远在罗马的教皇火中取栗?
外部干涉的可能微乎其微。那内部呢?难道英诺森三世指望在罗马城内设下埋伏,来个“鸿门宴”,摔杯为号,三百刀斧手齐出,把他诺恩·阿德勒当场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