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忆的尴尬处境，便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良久之后，叶铭海终于开口，道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烟云山姬家那里，负责引导我踏入北芜传送阵的刑千，是你安排的吧？”

江忆曾设想过叶铭海会质问她为何杀叶明依，也想过他可能一言不发直接袭杀自己，却没料到他的第一问竟如此出人意料。

“是我安排的。” 江忆点头承认。

“你知道我回答不了那个问题，所以才让我远离？”

“我和叶明依，必须死一个，此事早就是谁也拦不住的死局。可你若非要回答那个问题，以你的性子，定然必死无疑。

我和你妹妹，死一个就够了，没必要把你的性命也搭进来。”

“可这样，对我们公平吗？” 直到此刻，叶铭海眼中依旧没有半分对江忆的恨意，只有满心复杂，以及五六年里历经生死与人间沧桑的疲惫。

那一日五方城分别时，江忆曾问过他一个问题：若她与叶明依必须死一个，他会如何选择？

自那以后，他多次出手击杀执明宗之人，实则是在用性命向江忆传递答案，他即便拼得玉石俱焚，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至于此事对江忆是否公平？哪怕事情的起因对他们而言满是不公，但至少对江忆来说，大天尊给了她一个公平的机会，让她成功杀了叶明依。

“公平与否，本就没有意义。当年的你无法对抗执明宗的不公，现在的你…… 依旧不行。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杀死叶明依的是我，动手吧。”

江忆眼中决然的光芒不断闪烁，脸上满是少女的倔强。她那张稚气未脱却精致无瑕的脸庞，对有同理心的正常人而言，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

叶铭海自然也不例外。事实上，他看向江忆的眼神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杀意。尽管不排除多年北芜的残酷修行让他心性改变，但经过反复察言观色与【人欲焚心】的试探后，江忆终于缓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小主，

“我清楚，真正害死明依的，不是身中生死劫的你，而是主导这一切的执明宗。

江忆，你的伪神通强大且契合天地大道，故而你的天灵根绝非外界传言那般，是夺取剑玄宗天才与明依的天灵根而成。

天上宗门以仙道手段冷酷无情地破坏规矩，将强者意志强加于凡人，故而我叶铭海若真对你挥拳，便不配为人了。”

叶铭海深深吸了口气，苦涩摇头之际，原本紧握的双拳终究还是松开了。他此前因担心江忆会因残酷修行而心性大变所抱有的戒备，也彻底卸下。

“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此刻的叶铭海勉强挤出一丝生涩的笑容，显然内心深处的那道裂痕，不会轻易被理性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