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巢讲堂的银杏叶正落得铺天盖地,驿卒的马蹄声撞碎满地金箔。
“洛阳急报!”那小兵摔在青石板上时,怀里的竹筒“咔”地裂开条缝,暗红血渍顺着竹节渗出来,惊得围在德化碑前的学子们“轰”地散开。
最前排的白衫少年被溅了半袖血,抖着手指去扶驿卒,却被对方攥住手腕:“快……快禀陛下!地宫……地宫的石门开了!”
刘甸正在御书房批军报,狼毫尖悬在“轲比能首级悬于雁门”的捷报上,忽闻殿外脚步急如擂鼓。
“陛下,洛阳八百里加急。”小黄门捧着染血的竹筒跪到阶下,额角汗珠子砸在金砖上,“说是地下暗流冲开座石门,里面刻着高祖斩白蛇的图……”
狼毫“啪”地断在宣纸上。
刘甸盯着墨迹晕开的蛇形水痕,喉结动了动。
三日前系统刚提示【正统认同度】突破80%,此刻洛阳传来的“高祖斩蛇剑”,恰是他布局半年的“天命棋眼”——当年在太学翻《汉书》时,他便注意到《王莽传》里有句“造铜匣九,文曰承天景命”,原是新莽篡汉前伪造的祥瑞。
如今若能把这伪物变成真命凭证……
“宣秦溪。”他声音稳得像山岩,指尖却在袖中掐进掌心,“莫要声张。”
秦溪来的时候,鬓角沾着墨渍——她刚在尚方监督造新一批风鸣筒。
刘甸把拓片摊在案上,见她眼尾猛地一跳,便知有戏。
“此印式……”秦溪的指甲抠进拓片边缘,“臣昔年复原《归藏机关谱》,见王莽为篡汉,令巧匠仿秦制刻过‘承天景命’印。当时太皇太后怒摔传国玺,他便用这些铜匣伪造‘天帝授命’。”她抬眼时,眼底亮得惊人,“但陛下是真命天子,若由您开启……”
“伪亦成真。”刘甸接得极快,指节叩了叩拓片,“去传赵云,带三百禁军封锁地宫,闲杂人等半步不许进。”他起身时,玄色衮服扫过案角的《春秋》,“朕亲自去洛阳。”
洛阳城废墟上的雪还没化尽,刘甸的车驾碾过残砖碎瓦时,地宫入口的青苔正顺着石门裂缝往下淌。
赵云守在入口,银枪尖挑开垂落的藤条,甲叶上凝着白霜:“陛下,内里湿气重,臣先探……”
“不必。”刘甸抬手按住他的枪杆,掌心触到冰冷的枪缨,“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进这地宫,不是寻宝,是应召。”
他在石门前跪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