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姆微微欠身，语气带着刻意的磁性。

“没想到今晚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令人惊喜。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某种势在必得，让凯莉感到很不舒服。

凯莉皱了皱眉，正准备冷声拒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乌，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抬起了头，浅蓝色的眼眸望了过来。

当他的视线落在马尔科姆身上，以及马尔科姆对着她伸出的、邀请的手时，凯莉清晰地看到，乌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那双总是盛着水光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类似于困惑，或者是不赞同的情绪？

非常非常细微，一闪而逝，但凯莉捕捉到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

一个大胆的、近乎赌气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她看向马尔科姆，原本冷硬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足以让马尔科姆心跳加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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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瞬间，她的身上已经附上一层隔膜魔法。

她将自己带着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放在了马尔科姆伸出的掌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足以让某个方向的人听到：

“好啊。”

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凯莉紧紧盯着乌的反应。

她看到，乌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他手中端着的杯子微微倾斜，里面的饮料差点洒出来。

他浅蓝色的眼眸瞪大了些许，里面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惊讶，还有一丝更加浓郁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无法理解的……无措和茫然。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她将手放在另一个男生的掌心，看着她对另一个男生露出笑容，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连周围喧闹的音乐和人群都仿佛与他隔绝了。

凯莉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紧，又像是被投入了沸腾的坩埚，五味杂陈。

她看到了他的反应。

那不是无动于衷。

可那反应，又意味着什么呢？是不习惯看到一直缠着的“学术伙伴”被别人邀请？还是……别的？

她来不及细想，已经被马尔科姆牵引着，滑入了舞池。

华尔兹的乐曲悠扬，马尔科姆是个娴熟的舞伴，但凯莉却完全无法投入。

她的全部感官，都仿佛系在了那个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的金发少年身上。

她能感觉到他投注过来的目光，那目光不再像平时那样怯懦或纯粹，而是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的、让她心慌意乱的情绪。

舞曲过半，在一个旋转的间隙，凯莉忍不住再次望向乌的方向。

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他……走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莫名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凯莉。他为什么走了？

是因为觉得无趣？还是……因为她接受了别人的邀请？

音乐还在继续，马尔科姆还在说着什么恭维的话，但凯莉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喧嚣，只有心头那份空落落的疼痛，无比清晰。

她好像……搞砸了什么。

“失陪……”凯莉顾不得礼节中途离去，独留马尔科在舞台中央风中凌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健壮的男生连同几个女生走过来钳制住他开口道：

“你小子……过来一趟！”

他们身上无一不携带着刻有凯门的手绢。

……

而此刻，逃离了舞会大厅的乌，独自一人坐在城堡外寂静的台阶上。

望着天空中真实的、清冷的月亮和星辰，浅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烦闷。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凯莉同学对别人笑，把手放在别人掌心，他的心里会那么……不舒服。

像是有小针在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他只是……觉得不太对劲。

这种陌生的、酸涩的、扰人心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金发的少年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膝头，望着星空，陷入了生平第一次，关于某种情感的无解困惑之中。

而那份懵懂的感情，似乎终于不再只是凯莉一人的独角戏。

在另一个当事人未曾察觉的心湖底，悄然投下了一颗微小却注定会掀起波澜的石子。

……

……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