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湛蓝的天穹被一种不属于任何光谱的色调吞噬,那颜色粘稠如腐烂的凝胶,在高空蠕动、流淌,仿佛整个天空变成了某种巨型生物的黏膜。天际线彻底消失,翻滚的云彩不再是白色泡沫,而是涌动着灰黑色,那由无数双手组成的触须状阴影,每一次动作的拍击都发出骨头摩擦般的吱呀声,取代了往日的会有涛鸣。
世界这才回想起来,这里原来是“海”所在的地方。
突然,高空的粘稠色调中裂开一道无界的裂隙,没有光芒透出,只有一种“绝对的虚无”在向外渗漏。
紧接着,难以表述状态的轮廓从那裂隙中缓缓降下。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堆叠如山的腐烂脏器,表面布满搏动的、眼球般的凸起,时而化作无数缠绕的、覆盖着湿滑鳞片的触须,触须末端滴落的粘液落在海面上,瞬间将海水腐蚀成冒着黑烟的粘稠泥浆。没有任何词汇能定义它的轮廓,视觉系统在试图捕捉它的形态时剧烈刺痛,仿佛那大脑或是神识亦或是那精神力也好,都在抗拒理解这种超越逻辑的存在。
刺耳的尖叫率先撕裂空气。
若是细细品味,则会发现,那根本不是刺耳那么简单的声音。在超越了听觉范围的声音,生命是无法通过简单的方式去完成“听见”这个动作的。在超过一些频段之后,那些声音便无法被品味,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就不会带来伤害了......
那不是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声音,乍一听像是无数金属丝同时划过玻璃,又夹杂着濒死野兽的嘶吼,似乎是能穿透骨骼直达灵魂深处,让听到的听见者膜破裂、鲜血直流。
更难以表述的,是那似有若无的尖叫之下的低语,那声音不通过耳朵传播,而是直接钻进那被称作“灵魂”的深处,无论是精神还是神识,都无法在此刻派上用处。
如果说,强大之后会有什么区别,那么便是能够在硬扛的时候,抵抗更久的时间。
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手段了......
一种无法翻译的语言诉说着这个世界的终极虚无与疯狂。
低语中夹杂着破碎的画面,世界在崩塌、空间折叠、无数扭曲的生命体在黑暗中蠕动,这些画面强行塞进那些看见者的意识中,让理智如同被潮水冲刷的沙堡般迅速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