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罐子还你。”叶辰把罐子递给他,目光往里屋扫了眼,于莉正背对着门口抹眼泪,“刚才于莉送的糖瓜,老太说挺好吃的,让我谢谢你们。”
许大茂接过罐子,手都在抖:“应……应该的。”
“大茂,”叶辰看着他,语气平静,“于莉是好意。咱爷们干活凭手艺,待人凭良心,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她惦记着给人道谢,说明她心细,你该高兴才对。”
许大茂的脸腾地红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里屋的于莉听见这话,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却冲叶辰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点委屈的笑。
“快过年了,有啥坎过不去的。”叶辰往回走,快到院门口时,听见许大茂在后面喊:“叶师傅,明儿我休班,帮你劈柴吧!”
他回头笑了笑:“成啊,正好我那堆硬木柴不好劈。”
雪还在下,落在肩膀上凉丝丝的。叶辰摸了摸兜里的鞋垫,布面软软的,绣着的兰草花纹虽然简单,却看得出来绣得用心。他忽然觉得,这于莉送上门的,不只是糖瓜和鞋垫,还有份过日子的实在劲儿——就像这寒冬里的炉火,看着不显眼,却能一点点把日子烘得暖起来。
回到院里,老太正坐在炉边看评剧,收音机里唱着《小女婿》,调子欢快得很。“劝成了?”她笑着问,眼睛都没离开收音机。
“差不多吧。”叶辰往炉子里添了块煤,“许大茂不是糊涂人,就是好面子。”
“男人啊,有时候就跟这煤炉似的,看着挺硬,其实捅开了,里面热着呢。”老太拿起块糖瓜,掰了半块递给叶辰,“尝尝,小于的手艺不错,比街口张记的还甜。”
叶辰咬了口糖瓜,黏糊糊的甜意在嘴里化开,带着点麦芽的清香。窗外的雪还在下,院里的槐树枝桠上积了层白,像幅素净的画。他想起于莉红着眼圈却不肯掉泪的样子,想起许大茂涨红了脸却还是喊着要帮忙劈柴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年根底下的风雪里,藏着的不只是冷,还有些热乎乎的盼头,像于莉送上门的那份心意,笨拙,却真诚。
第二天一早,许大茂果然拎着斧头来了,穿着件旧棉袄,头发上还沾着霜。“叶师傅,柴在哪?”他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肌肉,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在墙角呢。”叶辰指着那堆硬木柴,“都是槐木的,结实,得费点劲。”
“没事,我有劲!”许大茂抡起斧头,“哐当”一声劈下去,木柴应声裂开,溅起的木屑混着雪沫子飞起来。
于莉不知啥时候也来了,拎着个保温桶,站在远处看着,看见叶辰看她,赶紧把保温桶往身后藏了藏,红着脸跑回了家。
傻柱蹲在旁边看热闹,笑着对叶辰说:“你看,这于莉一送上门,许大茂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叶辰也笑了。斧头劈柴的“哐当”声,评剧的唱腔声,远处孩子们的嬉笑声,混着雪落的簌簌声,像支热闹的曲子。他知道,这于莉送上门的这点暖意,怕是能让这院儿里的年,过得更踏实些了。毕竟,日子总归是要互相搭把手过的,你帮我劈柴,我给你送糖,一来二去,这寒冬也就不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