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来了位神秘灰袍修士,眼力极毒,下手极准,买东西千万小心,别被他一眼看穿,脸面丢尽。”
“你说的是那个带着个小孩的?听说他前几日竟在木阳老头的摊上,用三块下品灵石淘了一本《火鸦变》的法诀……那老头直到今日才恍然大悟,那竟是灵鸟族早年失传的炼形秘术!”
“若将此术转手交给联盟那些羽裔一族之人,怕是能换数百灵石吧,啧啧。”
人群低语声不绝于耳,惊讶、嫉妒、羡慕、探究……诸多情绪交杂于其中。然而张炀对此却毫不动容,依旧每日与石头穿行于集会之中,神情淡然,步履从容。
有时,他站在摊前,随手指点一株杂草外形的灵植,向石头讲解其炼丹入药的奇效;有时则低声讲述某种炼体手诀的原理与禁忌,声线平和,深入浅出,令石头听得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偶尔,他也会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几株灵材,既换得些许灵石,也不露山水。
短短不到一月,张炀便靠着那一双如炬的慧眼,默默赚得数百块下品灵石,甚至连数块中品灵石也悄然入袋。整日行走于凡人与低阶修士之间,却无人真正察觉他的深浅。
石头对此却一头雾水,心中只觉杜大哥简直神通广大——那些看似无用的破玉简、发霉兽骨,甚至一个裂了口的破葫芦,在他手中都能翻出宝贝般的价值。他每日跟在张炀身后,都仿佛在经历一场场奇妙的“寻宝游戏”,兴奋不已。
这日清晨,天朗气清,昭平城内街道宽阔,人声鼎沸。石头拉着张炀的袖角,满脸期待道:“杜大哥,咱们能不能去看看仙师讲道?我听人说,讲法坛上常有高人传授法门!”
张炀闻言微微沉吟,旋即笑道:“也好,正好看看东洲修士讲道之风。”
两人沿着街道一路西行,不久便抵达城西的广场前。此地便是昭平城赫赫有名的“讲法坛”,是仙道宗门偶尔开放讲经之所。
缴纳了两块下品灵石后,两人进入广场之内。
放眼望去,只见整座广场约莫百余丈方圆,其上铺着一层细碎白砂,中央依次摆列着数排蒲团,整整齐齐。此时大半蒲团已被人占据,席地而坐者多为衣着朴素的凡人,也有些气息微弱的散修,双目发亮,目中满是憧憬。
张炀眯眼望去,视线掠过人群,最终落在蒲团前方不远处那座四尺高的法台上。那是一方通体由暖阳玉雕琢而成的莲台,玉光温润如春,灵韵阵阵,莲瓣舒展之间仿佛有阳气环绕,令人心神清明。
这便是讲法者即将登座之处。
张炀眸光微敛,心中倒也生出几分好奇——不知这东洲之地的仙师,讲的是何种道理、传的是何等妙法?
而石头早已按捺不住兴奋,小声问:“杜大哥,等下那位仙师会不会传我们厉害的法术?比如……御剑术、雷咒术、神通术!”
张炀笑着摇头:“若真有那等本事,哪会让你我轻易听见?不过听听道理、开开眼界,总还是有益。”
张炀带着石头在人群中缓步前行,最终在广场一隅寻得一处边缘之地,二人一一落座蒲团之上。此处视野尚可,虽非正中,倒也清净安稳,适合静心听道。
待了片刻,四周席位渐渐被人填满,热闹的人声也在无形中渐渐归于寂静。
忽然,一道深沉而悠远的钟声自高空缓缓传来,宛如击在心头,令人心神为之一震。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半空灵光汇聚,一名身着月白道袍、头戴玉冠、手持素白拂尘的中年修士从云雾之间缓缓降临。他身形飘然,气度从容,落在那座暖阳玉雕刻的莲台之上,如鹤立烟霞,端坐云巅,仙风道骨之姿,不可逼视。
那中年修士环顾一圈,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地开口道:
“人既已齐,吾便开始讲道传法。尔等在此期间,不得喧哗,不得妄动,违者逐出讲法坛。”
话音一落,底下原本尚有窃语之声顿时寂然无声,诸多凡人顿时正襟危坐,面带敬畏,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张炀微眯着眼,默默打量着莲台上的道人,眸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之意。
那道人似满意众人反应,微微点头,轻轻一挥拂尘,灵光微动,飘然于座。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语气不紧不慢,却字字如钟鸣山谷,直透人心:
“今日所讲,为《牵灵术》。”
“此术虽属下乘,但却是凡人能够修习的少有道术。可借助灵石之力牵引天地灵气,使之短暂入体,辅以符箓、法诀,便可施展数种粗浅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