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炀对此一无所察。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沐沅身上,那份温柔中透着细腻。舟外风声猎猎,然而他看她时,眼神里仿佛隔绝了所有喧嚣。沐沅被他这样注视,心底那一抹微凉似被抚平几分,她只是轻轻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存在。
接下来的数日,云舟破空疾驰。山川在下方不断掠过,云海翻滚,仿佛无尽的白浪推涌。夜幕降临时,舟外星光如洗,风声轻吟;白昼里,阳光落在舟身,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张炀偶尔闭目调息,偶尔与沐沅轻声交谈,而子言与珑儿始终默默守在一侧。
这一路疾行,极为顺畅。就这样,数日无波无澜的行程后,熟悉的地貌终于出现在前方。
是夜,当云舟掠过最后一段山岭,落云山脉已近在眼前。群山层叠,苍松翠柏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灵气如潮,宛若天地呼吸。舟身渐渐缓下,灵纹收敛,舟外呼啸的风声也随之沉寂。
“到了。”张炀开口,声音平稳而带着几分温润。他抬手一挥,云舟如流光般缩入掌心,化作一枚巴掌大小的白色小船。随后,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几人,目光温和地落在沐沅身上,似乎在用眼神告慰她:此行已无忧。
子言与珑儿默默随行,神色恭谨,步伐轻盈;而云霓只是静静走在一旁,面色依旧淡漠,但眸中不经意闪过的情绪却更深沉。
张炀早已提前以传音符告知沐家。此刻,沐家迎宾阁内已是灯火通明。檐角垂铃,微风拂动,叮当作响。厅内,沐家老祖盘膝而坐,气息深沉如海,双目微闭;沐有德身着墨袍,神色肃然;其旁几位身着青衣的中年修士分列两侧,皆是沐沅的几位叔伯,神色间透着期待与急切。
当阁外灵光闪动,张炀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所有人几乎同时抬首。下一瞬,沐沅的倩影随之现出。
“沅儿!”
沐有德第一个站起,脚下几乎是疾步上前。那一瞬间,平日里端肃的家主模样早已不见,他像是一个担心女儿多年的父亲,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喜色和浓烈的关切。他仔细打量沐沅,上下扫过,像是要确认她是否有任何损伤。直到看到她安然无恙,神色方才彻底舒展。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意,但更多的是欣慰。
沐沅轻声应道:“父亲,女儿无碍。”她的声音柔和,但眼眶微微泛红。
沐有德这才转过身,面向张炀,神情恢复几分沉稳,但那笑意掩不住地浮上眉间:“贤婿啊,多亏了你。”他郑重地抬手拍了拍张炀肩膀。
张炀回礼,语气温润:“这是小婿应当做的。”
沐有德哈哈一笑,目光中满是赞许。他退回座位,环顾厅中,目光与老祖相交,眼底隐隐有几分意味深长的光芒,随后再次沉声道:“贤婿啊,正好借今日人齐之时,也将一事告知你。如今你将沅儿接回,我们老祖与你钟师叔在前几日便已商议妥当了一件事。”
他顿了顿,语气更添庄重:“便在近日,为你们二人举办结亲典礼;顺带加上你又突破结婴,便也将你的结婴大典也操持了。”
说到此处,厅内几位叔伯面露笑意,老祖也睁开双眸,目光如炬,带着审视却更多的是满意与认同。
听到沐有德开口提及为张炀举办“结婴大典”以及与沐沅一同举行“结亲典礼”,厅内气氛似乎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