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根玄铁柱的光变暗了,维持封印很难。他深吸一口气,打出三道金印,分别落在阵眼、阵枢、阵基上。金光闪动,封印强了三成,能撑半个月。
“我留了封信给天机阁。”他站起来拍掉沙子,“匿名的,只说西漠有内鬼,初七收信的人可疑。写得模糊,不会牵连我们。”
“聪明。”陈玄策点头,“让他们自己查,我们省事。消息传到了,也没留下痕迹。”
“走吧。”李沧澜翻身骑上青鳞兽,动作利索。
这头兽是他三年前在南疆得到的,全身青鳞,四肢有力,跑起来像风,擅长走沙漠和沼泽。它低吼一声,蹄子踏进沙地。
叶清歌跟上,骑上雪羽鹤。这鹤通体雪白,翅膀展开很大,飞起来没声音,适合夜里赶路。它叫了一声,展翅起飞。
陈玄策上了灰鬃狼,双眼发绿光,是妖兽混血,耐力好,嗅觉强,曾追敌人三百里。
三人排成一队,沿着沙丘往西走。
阳光洒在荒原上,雾还没散,天地一片灰黄。马蹄声轻轻响着,渐渐远去,融入远处山影。
走了半个时辰,风小了些。
陈玄策忽然问:“你说启明会想拿你当容器,那你体内的麒麟血脉……是不是他们弄出来的?”
李沧澜握缰的手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
他五岁就能撕碎成年妖狼,十岁觉醒灵窍引来九重雷劫,十六岁跳进火山吞了熔岩核心都没事。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更奇怪的是,他没见过父母照片,族谱上也没有他的名字。杂役堂登记他是孤儿,来自云溪村。可后来他回去找,发现村子二十年前就被大火烧光,没人活下来。
“我不知道。”他终于说,声音平静,“但我知道一点——我不是普通杂役。我的血脉、灵窍、体质,都不正常。”
“那你父母呢?”叶清歌忍不住问。
“死了。”李沧澜看着前方,“一场大火,全村人都没了。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巧了。”陈玄策冷笑,“启明会最喜欢挑孤儿下手。没背景,没人管,死了也没人查。正好做实验,炼容器,养傀儡。”
李沧澜没说话,抬头看前面。
远处山影模糊,天上几只鸟飞过。阳光照在他脸上,轮廓很硬。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藏着大秘密。这个秘密,可能就在宗门深处,在那些没人敢碰的旧档案里。
又走了一段,叶清歌觉得本命剑不对劲。
剑鞘在震动,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她按住剑柄,皱眉:“从昨晚就开始,每天半夜响一次,像在回应什么。”
“被咒印染过的东西都会有后遗症。”李沧澜回头说,“你的‘霜啼’被启明会抢走过七天,种了‘魂引咒’。虽然解了,但残留的咒力还会动,特别是靠近邪器或高手的时候。”
“那怎么办?”
“用清心玉粉加寒髓膏擦剑身,能压住。”李沧澜说。
叶清歌照做。打开药盒,混合粉末和膏体,涂在剑鞘上。药力渗进去后,震动慢慢停了。
“只能暂时压住。”她说,“得找个机会彻底净化。”
“回宗后我去藏经阁查。”陈玄策说,“我记得有本书叫《古器破禁录》,提到要用‘净魂泉’泡七天,再请三个金丹修士轮流念《清心诀》,才能根除。”
李沧澜点头:“等安顿下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证据交上去,抓住赵元通,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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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大长老会包庇他吗?”叶清歌问。
“一定会。”李沧澜眼神变冷,“所以他不会让我们单独见执法长老。我们必须当众揭发,让别人看见。”
“你想怎么做?”
“我要以‘缴获敌物’的名义求见执法长老,当众交出玉片。”李沧澜冷笑,“只要有其他人在场,他就压不住事。舆论一起来,他再想遮,就得付出代价。”
“你还打算请赵元通喝茶?”陈玄策笑了。
“当然。”李沧澜笑得更深,“上次他说我资质差,不适合留在内门。这次我要当着他面,把证据拍桌上,问他一句——‘这样的资质,够不够资格揭发你?’”
三人对视一笑,紧张的心情轻松了些。
太阳升高,雾散了。西漠古道显现出来,两边立着破石碑,刻着没人记得的名字。有的字被风吹平,只剩姓;有的倒在地上,裂成几块,像是被人砸的。
中午休息时,李沧澜从戒指里拿出干粮:肉饼、灵米团、一壶水。
“吃点。”他递给两人。
陈玄策咬一口肉饼,边嚼边问:“朔月之夜快到了,你那次暴走打算怎么办?”
李沧澜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
朔月之夜,他体内的麒麟血脉最不稳定。那时混沌灵窍会失控,吞一切能量,包括他自己。他失控过三次:第一次毁了试炼塔,第二次伤了两个同门,第三次差点自杀。
“找个空山谷。”他说,“你们别靠近我。等我醒过来,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你不怕失忆?”叶清歌看着他。
“怕也没用。”他耸肩,“反正每次醒来,我都记得你们是谁。这就够了。”
吃完继续赶路。
傍晚进入戈壁,风更大,吹得衣服哗哗响。天空发红,像染了血。远处传来野兽吼叫,不知是谁在打架。
天黑后,他们在岩洞扎营。